这孩子的眉眼间既有魏启叶的沉稳与睿智,又有韩玲玉的灵动与活泼,再加上魏启叶让那孩子喊余生大伯,那么这孩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是你跟玲玉的孩子?”余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蹲下身来握住阿念的手,“你是叫阿念吗?”
阿念有些害怕地看了眼他的父亲,魏启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表明不用害怕。阿念冲着余生这才点点头,然后怯生生地叫了声大伯。
“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成婚这么些年,有孩子倒也正常,反倒是我完全忘了这一茬,也没顾得上给阿念准备礼物。”余生此时显得有些窘迫,魏启叶见状忙安慰道:“不要紧的,阿念出生时前线战事正是要紧的时候,也就没给余大哥你去信,还望余大哥见谅。”
余生摆摆手,直起身来,笑着道:“现在知道也不晚,过些日子我就从前线回到页京了,到时候我们见面就容易许多了。”
寒暄过后,余生牵着阿念的手,对魏启叶说道:“行了,带我去见见玉儿吧!快十年了,我这个当师兄的也没来看看他,要是叫我师父师娘知道了,又得说我没良心了。”
听到余生又一次提起韩玲玉,魏启叶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余生敏锐的捕捉到了魏启叶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他微微蹙眉,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魏启叶嗫嚅着嘴唇,犹豫后叹息道:“余大哥,先进府吧。”
余生只好按下心中的狐疑,随魏启叶进了魏府。
……
“小魏啊!”约莫半个时辰后,魏府中传出一声悲怆的大吼。
在魏府的客厅中,余生涕泪横流的抓住了魏启叶的双肩,嘴里重复着“小魏啊”三个字。
“玉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你怎么就没把她照顾好呢?”
在阿念出生的时候,余生的师妹,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也因为难产死去了。当余生听到魏启叶这样讲述的时候,只一股肝肠寸断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一眼?”余生心下又痛又恨,他紧紧抓着魏启叶质问道。
魏启叶旧事重提,此刻也已泪流满面,闻言哽咽着回答道:“我们往前线去了三次信,可每一次都没有回信,后来才知道,是摄政王将消息拦下来了。”
“楚璇?”余生皱着眉头怒吼道:“他为何如此做?”
不过说完后他便想通了,无非是当时前线的战况太过胶灼,根本不可能让他抽身回汴京罢了。
“不过葬礼那天摄政王亲自来了,还有当今陛下也送来了慰问。”魏启叶哭着补充道。
后来魏启叶说了什么,余生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失魂落魄地与小魏约定好明日去玉儿坟前祭拜后,便独自一人牵着马向望岳棋馆的方向走着。
这繁华的汴京处处人声鼎沸,可此刻的余生心里却是异常寂静,好像落针可闻。
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安静,也是种举目无亲的空荡。
他的人生至此刻,已是再无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