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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不说人人自危,也算得上是道路以目,没人主动打招呼,个个跑得都挺快。

元嘉也不多说,带着倪阳州把弟子服领了换好,又带着人去见了修院院长。

不算外人,元嘉的五师叔,正和倪阳州平辈,风澜真人。

风澜真人是位女修士,看上去清和平允,对倪阳州的令牌看了又看,和蔼地唤了一句“师弟”。

倪阳州赶忙躬身行礼。

风澜看到跟随而来的元嘉态度倒没有其他人那么过分,只是摆摆手笑道:“你怎的又来了,不用看管药园?”

元嘉拍拍少年肩膀:“奉命而来,师叔照顾好他哈。”

“不必多说,自当如此。”

元嘉对倪阳州道:“任务完成,我回赤莲峰,这个通信牌给你,有事叫我。”

说罢把一张白玉小牌塞到倪阳州手中,潇洒离去。

风澜引着倪阳州去测试灵根,路上笑叹道:“可算走了。”

少年抬头望向风澜:“他可是做过什么事?怎的人人怕他?”

风澜带过不少弟子,此时体贴地放慢了速度领着少年前进。

“不怪他,修院里多是少年天才,心性颇高,他仙草成精,修学时难免不好融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风澜隐去半截因果,继续道:“元嘉是个不能受气的,把所有参与的人都折腾了个遍,也有一些看客遭到了波及,因此变得名声不大好。”

倪阳州看看风澜,这里的掌管者。

风澜一低头,正看到少年的脸,惊讶于对方这样直白地用眼神问自己,笑了笑,也不遮掩:“明虹宗师徒相传是修学习惯,原本没有主事者,谁来讲道,提前告知,若要修习便自行前来,自元嘉之事后,才派我来监管。”

倪阳州点头。

风澜倒是多看了几眼这个观徼新收的师弟。

测灵根并不繁琐,手往测灵石上一放,看颜色便可,倪阳州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心理准备,手听话的往上一搁,灵头顿时散发出浓绿光芒。

风澜点头:“单灵根,属木,和元嘉修炼法门相通,你俩或许以后能相互探讨。”

倪阳州收回手,不知为什么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

昊平真人水木双灵根,元嘉木灵根,自己也是,而师傅没有测出来灵根。

他其实暗暗期待能和师傅像一些,却不是为了什么天资。

风澜的讲解比元嘉又细致不少,倪阳州终于听懂了昨日师傅说得炼气五级是什么意思。

若想升仙得道,必得苦修经历九个阶段,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合体、渡劫。每个阶段又分九级、每突破一个阶段、法术和寿元都会有大幅提升。

观眇和师尊是合体期和炼虚期,昊平是化神,元嘉是金丹后期。

像倪阳州这样靠着莫误食仙草还没有爆体而亡,幸运到了炼气五级的,已经能突破百岁寿命。较之凡人,寿命拉长了一大截。

修道不仅靠法门修炼,还要靠体质强横,最重要的还是机缘与悟道。听闻伽蓝地界,特别讲究悟性,他那里还流传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神迹,明虹也有自己的传说,即是老祖拂尘一扫,渡生灵入道,也即刻心境圆满,扛过雷劫直接升仙这样口口相传的历史。

倪阳州被灌了一脑袋故事,被风澜引着入了座位,整个修远中心的广场上正有讲师在解析经书,周围的学生们有老有少,有的昏昏欲睡,有的恨不得字字抄录。

风澜事毕身退,留少年独自学习。

倪阳州非常珍惜能够学习的机会,全程十分认真,若有不懂的,便牢牢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再琢磨。

一天下来换了十几位讲师,听着众学子称呼,应当都是各峰厉害的师尊们,有画符讲剑、锻体析经、炼药种植等各个门类,多数学生只听自己主修的方向,只有倪阳州,一天老老实实都跟了下来,只觉得收获颇丰。

一天结束,饥肠辘辘的少年才发现自己竟然都没想起来吃东西。

倪阳州跟随着散开的弟子们往外走,到了门口,修道者们个个翻出随身法宝,有的御剑,有的用法器,还有的用坐骑,少年眼见着身边的长胡子爷爷变出一只抱着竹笋的黑白熊猫骑着飞走了。

明虹宗各峰之间皆是深沟长壑,要靠双脚走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到了筑基就能御剑飞行,因此从未有人对各峰之间的沟通往来提出过什么异议。

倪阳州四周看了看散开的众人,摸了遍身上的东西,只有师傅给的绿坠子,还有元嘉塞的小白玉牌。

通信牌倪阳州在课上知道如何使用了,直接往里灌输一些灵气便可,倪阳州试着照做,通信牌亮了片刻,却无人应声。

倪阳州贴近试着说道:“元嘉?”

“你在吗?”

那边没有声音。

倪阳州这时倒是犯了难,少年犹豫一会儿,又试了试,元嘉依旧没有回应,便准备起身去寻风澜。

没走两步,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生主动走了过来,年龄和倪阳州相仿,也不过十岁左右年纪,走动间弟子青袍晃晃荡荡,看着像是有些消瘦,张口说话,嗓音脆脆的:

“哎?你怎么啦,怎么不走?”

女孩其实已经看了少年许久,看对方似乎面露难色,便主动过来搭话。

倪阳州一行礼:“还未筑基,不能御剑飞行。”

女孩上下看了看倪阳州,问道:“没筑基,观徼真人的新弟子?我送你啊,我筑基八级,能带人了,只要你……”

倪阳州点头,静等着对方提要求,无缘无故地示好或许要提防,这样有条件的反而让他放下心来。

“只要你告诉我,元嘉今日去了哪?”

少年有些意外道:“你看到我和元嘉在一起了?”

“不用看见,大家都知道了,元嘉带了个黑脸小孩来修院,没找同窗们生事就跑了。”

倪阳州忽然觉得让元嘉那句嘱咐,告诉自己不要生事端,实在是多余,或许师傅给自己拎着“啪”一下扔到修院广场上,都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注意力。

倪阳州叹口气:“我没办法回答,或许是回去管药园了,有和他联系,但没有回应。”说着,把白玉牌塞回了怀里。

女孩的眼神跟着白玉牌转了半圈,抬头又看着倪阳州说道:“没事,送你吧,我叫红莹。只要你以后多多给我和元嘉创造机会,来回上学放学路,我包了。”

倪阳州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解决,何况你和元嘉的事,应该自己出面。”

红莹嘻嘻一笑:“我又不是寻仇,有什么不能告诉的。”

倪阳州有点疑惑,他并非不懂情感之事,自己亲娘亲爹感情甚笃,若不是为了要活命绝不肯二嫁,修道之人自然也有道侣之说,只是眼前女孩年纪轻轻,同自己大不了多少,这就开始考虑婚嫁之事了?

红莹也懒得和少年废话,这条近水楼台的石阶,她势在必得要踏上去。

女孩看着胳膊细弱,力气却十分大,一把捞住倪阳州的领子,放到了凭空浮现地一朵重瓣樱花上,未等倪阳州拒绝,花瓣急速旋转起来,好似船桨一般划着风,二人“嗖”一下升到空中。

倪阳州看着转出重影的法器,又看着英姿飒爽的红莹,疑惑地问出声:“你喜欢元嘉,想当他道侣?”

红莹回头,一笑露出个酒窝:“我是挺喜欢元嘉,但不是为了当他道侣。”

“我是立志要当他师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