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一路追到了大厅,而那人正是昨天庚溯他们所看到的疑似经理的女人——当然,鸠不认识她。但她已经飞快地逃到了电梯口,按开竟然还能运作的电梯,钻了进去,在鸠赶到前合上了门,鸠紧握手中的刀,随后干脆直接开始爬楼梯——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三天来一直困扰她的这群监视她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即使要和电梯比上楼,
鸠的脚步很快,一步两个台阶,在旋转楼梯上留下了一个个湿脚印。跑到第一扇电梯门前...门没开...第二扇...还是没开...
鸠就这样跑了一圈又一圈,每到一层的电梯门前,就看一眼对方是否停了下来,
就这样,气喘吁吁的鸠一直跑到了顶楼,而电梯仍然没有反应。但再往上,就是她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玻璃半球了,
鸠站在楼梯尽头的门前,将手按到了门把手上,调整了几下呼吸,最终把手一把按了下去,推门而上。
阳光突然照了下来,让她有些不适应,鸠眯着眼走出楼梯间,看着面前的景象,微微瞪大了眼睛——这里竟然是一个玻璃花房,数不清的花卉和植物在这里野蛮生长,几乎铺满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各种颜色的花到处都是,空气略有些热,可能是阳光直射的缘故,微微的热浪裹挟着浓烈的花香,让鸠打了个喷嚏
鸠仍然紧绷着神经,既然她在下面一直没有看到女人,那她只有可能在这里了。
鸠环视一圈,看到在楼梯对面的电梯门,空着,说明人已经出来了。此时大概就在这里的某处。不过这里植被茂盛,找起来可能会有些混乱...
她没有拔刀,因为这样容易被植物缠住,只能一步步地找那个女人,只见她调整呼吸,每一步都走得相当小心,尽量不漏掉东西,眼睛也时刻盯着楼梯和电梯,以防女人逃跑。
然而,鸠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搜索上,却没有注意到从地面而起慢慢向上弥漫的淡淡的白雾。直到她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鸠连忙把口鼻捂住,但雾气竟然已经漫到了她的腰际,气体开始大规模的溢散,而她仅凭嗅觉就可以断定这气体绝对有毒,可她已经不可避免地吸了好几大口,
渐渐地,鸠的四肢开始变得无力,胃里一阵恶心。而她离楼梯还有不短的距离,
“失算了...”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跪倒在地上,甚至没力气给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意识也在抽离一样。这种感觉不是什么神经毒素,也不是催眠,而像是...麻醉,
鸠不甘地倒在雾中,视野渐渐变得全黑,就好像是被迫睡着了一样,
最后,连意识都断开了。
雾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就散去了,鸠一直在找的女人就在这时从一株芭蕉后面现身,她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渴望,迫不及待地走到了不省人事的鸠身边,慢慢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肩膀,
它忍耐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尽管它苦心经营的族群全被这些人毁了,连它的盟友也已经岌岌可危,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这样一个完美的躯壳,就摆在它的面前!
女人跪倒在地上,如同摆弄一件珍贵的收藏品一般把鸠的脸轻轻摆正,又为她调整了一个更便于欣赏的姿势——真的,无论是外貌还是力量,面前这个人都比它现在这个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完全值得让它抛弃这个跟了它数百年的躯壳。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来自别的地方!也就是说,它可以借此去更多的地方,让自己的族群以她为中心更快的蔓延!
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计划,也许这样就能让它摆脱这个间接困住了它几百年的地方!单单这一点就让它不由得心潮澎湃了起来——它试过让自己的子嗣通过人类的身体离开这座城市,可没有一个不被其他的怪物当成了美餐,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孱弱了。但这个人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能离开这里,就一定能让它自由!
想到这里,女人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俯身狂热地吻上了鸠白嫩的脖颈,舔舐她温热的皮肤,好像一头闻到血味的狼一样。
没关系的,它有的是时间,在这个人的同伴赶来之前,它还能对她干很多他想干的事情...
......
一片漆黑
鸠在黑暗中,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思想,只能感觉到黑。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她在做一个无声的黑漆漆的梦,
她有多少个晚上是这样度过的?沉浸在这种无边的、比黎明前的黑暗还要少几丝星光的黑暗中?她又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黑漆漆的黑夜了?
鸠不知道,鸠只能回忆起黑,好像她所有的感官最初都是为了感受黑暗而生的,
她忘了自己是谁,又突然想起自己是谁,但她想起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这很怪,她是她,鸠是鸠,可她是鸠吗?或者说鸠是她吗?
她不知道
她裹在黑暗中,不知所措。也许她不是鸠,鸠也不一定是她,
但...她除了鸠还能是什么呢?还是说她除了她什么都不是?
她想流泪,但她感觉不到眼睛,想要哭喊,却感觉不到呼吸,一时间,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在漂流
突然,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光,她于是拼命地向前,就好像溺水的人拼命向上游一样,要去追赶那道光,好像那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终于,她摸到了
“哗!”好像被捞出冰冷的湖水一样,鸠重重地摔到了什么地方,同样冰冷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与她争夺身上的热量。
好冷,鸠全身发抖,本能地蜷缩着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流动的碧蓝——是湖,没有结冰的湖,她缩在水面上,好像躺在一面镜子上一般,
鸠从水面上爬了起来,颤抖着,呼吸着。面前的湖没有边界,至少看不到尽头,一直连向蔚蓝的天空。天上没有云,没有太阳,但是太阳光照了下来,不晃眼,
鸠瞪大眼睛,一口一口地呼吸着,好像所有感官才刚刚长到她身上一样。
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