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手中折扇轻摇,面上维持着一贯的平和淡然,唯有那双眸,不经意间掠过陆洛童的身影,似乎泛起了微妙涟漪。
终是未能按捺,他手腕微翻,‘啪’地一声脆响,折扇合拢,面上旋即绽放一抹轻松愉悦的笑容,朗声提议道:“诸位,今日真是巧遇,既然我们齐聚这栖凤楼,何不借此良机,共举一杯,以酒会友,如何?”
言罢,他不动声色地向萧泽递去一抹眼色,萧泽苦笑一声,无奈地阖上眼帘,缓缓端起案前的酒杯,附和道:“正是,来来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众人目睹此景,只能纷纷响应,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轻轻一碰,随即一饮而尽,仿佛连空气中的紧张也随之消散。借着这杯酒的温度,原本略显凝重的氛围渐渐回暖。
刘宸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目光转向萧泽,打趣道:“表弟,真是巧了,竟在这栖凤楼与你们不期而遇。莫非,你们是寻着线索而来,准备解开那个案子不成?”
萧泽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酒液在杯中漾起细腻的涟漪,他缓缓摇头,声音温润如玉:“非也,我与陆洛童不过是偶然间与大舅舅和三叔相遇,听闻今夜栖凤楼的花魁清凤姑娘开盘,一时兴起,便也想来领略一番这难得的热闹景象。”
刘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的笑意更甚:“原来如此,倒是我多想了。”
陆洛童悠然轻摇着掌中的折扇,面上波澜不惊,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不经意间掠过陆沐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陆沐仙捕捉到这一抹眼神,不由自主地微微缩颈,心中明了,大哥这是给她留了余地,待回去之后再行计较。
刘宸适时地转移了目光,落在云杜若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温暖如春的笑意,语调中带着几分闲适地问道:“云大侠,今日光临栖凤楼,莫非也是为了追踪那些江湖上的小贼而来?”
云杜若,这位在江湖上漂泊数年的侠客,虽然未曾达到声名鹊起的境地,但他凭借着一己之力擒获了数名宵小之徒,也在江湖中赢得了一份不容小觑的声望。“大侠”二字,他绝对担得起。
云杜若闻此,唇角不经意地上扬,目光温和地转向刘宸,轻声道:“非也,殿下多虑了。云某此行,不过是随性而至,欲在这栖凤楼中凑一凑热闹罢了。”
刘宸闻言,笑意盎然,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倒是我多想了。我还以为,是哪路梁上君子在这栖凤楼,引得云大侠亲临此地呢。”
云杜若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未置一词。这时,一旁的萧珏忽然开口,语带几分探询:“阿宸,你如此挂心栖凤楼的安危,莫非这背后有着什么的深意?”此言一出,座中诸人均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以眼神轻轻投向刘宸,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
刘宸敏锐地捕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爽朗的笑意,轻轻晃了晃头,目光温和地转向萧珏:“三舅舅,您怕是记性不佳了,我这才回京不过数日。即便我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什么玄妙的局呢?”言罢,室内气氛随之轻松了几分,众人相视一笑,心中的疑虑悄然散去。
萧珏闻此一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恰似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轻漾。
就在这时,刘宸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轻轻落入这宁静的氛围之中:“三舅舅,您这般突兀地发问,莫非……是已然掌握了某些消息?”他的话语里藏着笑意,双眸闪烁,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直直地望向萧珏。
萧珏原本悠然自得地以折扇轻摇,那份闲适如同夏日林间的一缕凉风,自在而惬意。
然而,刘宸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却如同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让一切瞬间起了波澜。
他扇动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脸上的笑意仿佛被晨雾轻轻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讶,目光中流露出对刘宸敏锐洞察力的意外。
众人的目光,原本聚焦于刘宸身上,此刻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萧珏。
萧珏仿佛从沉思中猛然惊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说道:“能有什么消息,我不过是突然好奇,这栖凤楼背后的神秘东家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发掘出清凤姑娘这等绝世佳人。试想,若她能入驻我风月楼,那该是怎样一番令人艳羡的景致啊。”
刘宸闻此,不禁朗声大笑,手中的酒杯轻轻一举:“来来来,诸位,让我们再饮此杯。”
宴席散去之后,陆沐仙缓步于陆洛童与萧泽之间,三人并行,茜雪则轻步尾随,一行四人朝着陆府的方向悠然前行。
陆沐仙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大哥,今日在沐兰小巷与你们分手后,我与宸大哥不过是偶然听说,栖凤楼中的清凤姑娘今夜将演绎《霓裳羽衣曲》。宸大哥见我因为向姐姐的案子闷闷不乐,就约我一起去栖凤楼散散心,仅此而已。”
一旁的陆洛童,面上虽未显露出明显的怒意,但那望向陆沐仙的眼眸中,却交织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隐隐的怒气:“仅仅‘而已’二字便能概括吗,仙儿?你可知,那秦楼楚馆之中,皆是些何种品性的男子?你身为闺阁中的千金,竟胆敢女扮男装,踏入那栖凤楼,难道就不曾想过,自己或许会遭遇何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吗?”
陆沐仙轻轻瘪了瘪嘴,却依然倔强地挺直了脖颈,只是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柔中带刚地说道:“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不过不是有宸大哥在吗?他特地为我们包下了一间厢房,就是怕我被人瞧出是女扮男装。而且,宸大哥武艺超群,他身边的陈武大哥也是身手不凡,再加上有茜雪在旁照应,我怎会轻易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