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缓缓沉入暮色,红袖水巷中的一座座秦楼楚馆纷纷点亮了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烛火摇曳,映照得牌匾下的世界更加斑斓多彩。楼内灯火辉煌,酒香与欢声笑语交织,勾勒出一幅幅繁华奢靡的画卷。
陆洛童的眼眸微微流转,终是迈开步伐,融入了向栖凤楼行进的人流之中,步伐中带着几分决绝。
在不远处街道的转角,一辆古朴雅致的马车悄然驻足,宛如一幅静谧的风景画。马夫身着朴素衣裳,身形挺拔,静静地伫立于骏马之侧,手中细长的缰绳轻柔地搭在马背上,仿佛在静默中守候着某个未至的指令。
这时,一位身着紧身黑衣、身形矫健的男子踏着沉稳的步伐,向那辆马车缓缓行去。待他站定于马车之前,动作利落地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主子,萧泽、陆洛童、云杜若以及萧珏四人,已踏入栖凤楼内。”
马车之内,厚重的轿帘紧紧低垂,将车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绝,只留下一抹神秘莫测的气息。
片刻的静谧之后,车内终于响起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淡然与超脱:“罢了,我们回府吧。”
随着这简短的话语落下,马夫闻言,轻轻抖动手中的缰绳,那骏马仿佛心领神会,蹄声轻响,马车随之缓缓启动。
栖凤楼内,人声交织如潮,热闹非凡,一片欢腾景象。中央矗立着一座宽敞的舞台,其上,一群妙龄女子身姿轻盈,正踏着欢快的节拍,翩翩起舞,演绎着绚烂夺目的胡旋舞。
舞台下方的散座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老鸨身着华丽,面带微笑,在人群中穿梭往来,不时与宾客寒暄,而那些娇媚的姑娘们亦步亦趋,穿梭其间,为这热闹的氛围更添几分旖旎。
四人悠然落座于一张低矮的席面之上,未几,便有身姿轻盈的侍女手托酒水,袅袅而来。
这时,柳妈妈腰肢轻摆,款步至这一桌前,那双锐利的眼眸自远处便锁定了萧珏,面上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热烈。
她手中紧握一抹鲜红的手帕,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嗓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与夸张:“哎哟哟!这不是咱水月楼的大东家萧老板嘛,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萧珏闻言,目光温和地转向柳妈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温文尔雅:“柳妈妈,今晚乃是清凤姑娘的开盘之夜,我岂能不来为她添上一份热闹?”
柳妈妈闻听此言,手中紧握的红帕轻轻一挥,面上浮起一抹娇羞之色,笑道:“哎哟!萧老板,您对清凤姑娘可真是体贴入微,竟还亲自来捧场,秋红,快些!快来好好招待萧老板!”言罢,她转身呼唤着姑娘前来侍奉。
萧珏见状,连忙摆手拒绝道:“柳妈妈,真的不必了!我们几个朋友只是想聚聚,聊聊天,无需他人伺候。”
柳妈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的红帕再次轻轻一挥,说道:“我懂,我懂!那妈妈我就不打扰萧老板雅兴了,您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妈妈我这就去那边应酬去了。”
待柳妈妈轻移莲步,悄然离去之后,一名侍女手执精致酒壶,步履轻盈,缓缓步入宴席之中,她头颅微垂,动作温婉地为四人斟满杯中佳酿。
萧泽轻轻执起酒杯,凑至鼻尖,细细一嗅,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此酒竟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陆洛童、萧珏与云杜若闻言,亦纷纷举起各自面前的酒杯,细细品味起来。陆洛童轻启朱唇,语带确认:“诚然,确是难得一见的琼浆。”
云杜若轻轻斜睨了一眼身旁悠然品酒的萧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果真是这红袖水巷首屈一指的栖凤楼,就连用以款待宾朋的酒水,亦是难得一见的琼浆。”
萧珏闻言,嘴角微扬,发出一声低沉而略带调侃的笑意:“嘿,光是进门那杯茶,就已足足值了五十两纹银,这所谓的琼浆,怕是非得让人倾囊而购不可。若真如此昂贵,我那水月楼倒也不妨效仿一二,也让宾客们尝尝这奢侈的滋味。”
一旁的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三叔啊,您就别打趣了。您那水月楼,说到底不过是个供人消遣的乐坊,平日里门庭若市的景象,比起栖凤楼来可是差得远了,去的多是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您这要将那奢靡之气带过去,只怕是不大合适呢。”
陆洛童闻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恰在此时,那位正为四人斟酒的侍女忽然启齿,声音如清泉般流淌而出:“四位贵客,这壶琼浆已有人代为付账,无需各位破费。”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愣,脸上原有的轻松之意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哦?”萧泽好奇之心油然而生,轻笑中带着几分探究,“敢问是哪位义士如此慷慨,愿请我们喝酒?”
侍女保持着低垂的姿态,声音柔和而清晰:“是清凤姑娘。”
听闻“清凤”二字,四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转而换上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那名侍女,心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片刻光阴悄然流逝,萧泽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轻声道:“真真是意料之外,这位侠士,竟是清凤姑娘。”
侍女闻言,羞涩地垂首,未置一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静默。
四人目光交汇,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只轻轻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酒盏,浅酌慢饮,任由那醇香在唇齿间缓缓流淌。
此刻,舞台上胡旋舞的热烈与绚烂早已成为过往云烟,余音绕梁却也渐渐消散。暖场的热闹氛围缓缓落幕,众人皆屏息以待,满心期盼着清凤姑娘的惊艳登场,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却始终未曾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