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虎轻描淡写地将银两递至四人手中,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随后便悠然转身,步伐轻快地踏出了那条狭窄而幽深的巷子,未曾留意到身后四人神色骤变,阴云密布。
孔生凝视着丁虎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不禁轻轻蹙起,一抹忧虑悄然爬上心头。
他缓缓侧首,目光落在王五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与探寻:“王大哥,丁老二此举,要我们将向小姐置于京郊那片竹林之中,任凭其自生自灭,倘若向小姐遭遇不测,我们又如何自处?”
李大光闻言,亦是眉头紧锁,附和之声中带着几分忧虑与不忍:“孔兄言之有理,向小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等良心何安?即便她吉人天相,逃过一劫,然大婚前夕,新娘无故失踪,此事传扬出去,有辱向小姐的名声啊。”
朱华轻叹一声,语带无奈:“确实如此,丁家与向家小姐的恩怨,谁人不知?这等伤天害理之计,竟也能出自他们之手,委实令人齿寒。更何况,一旦我们涉足此事,非但向小姐清誉尽毁,连闫记轿行这金字招牌,也将蒙尘受损。诸位可别忘了,闫老板待我们如手足,恩情深重啊。”
其余二人闻言,皆是面色凝重,眼中满是忧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王五,等着他拿主意。
王五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抹深邃,缓缓开口:“丁家那老二,性情之中透着股子锱铢必较的狠劲,此番我们若不全然顺了他的意,只怕他心生更多诡计,暗中继续算计向家。”
李大光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愕然之色,急忙问道:“大哥,您的意思是……咱们就,遂了他的愿?”
王五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与智谋:“自然不会。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事态发展。我觉得,此事须得及时向向小姐通报。毕竟,丁老二此人诡计多端,难保他背后没有藏着更深的盘算。咱们先一步将风声透露给向小姐,让她心中有数,也好提前布局,防患于未然,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王五的话语甫一落下,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凝重的静谧之中,四人面面相觑,目光中交织着震惊与疑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笼罩。
陆洛童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们……真的见到向小姐了?”话语间,他的目光在王五身上徘徊,试图从中寻找答案的蛛丝马迹。
王五缓缓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的沉重:“那日,我们所在的那条小巷,与珠光阁仅一墙之隔。我们在店铺前不远处就偶遇了向家的新姑爷,黄江翰,是他带我们去见的向小姐。向小姐的面貌,我们兄弟四人都见过多次,不会认错的。于是,我们将丁虎所言,都一五一十地相告于她。”
萧泽闻言,眉头轻轻一蹙,眸中泛起层层不解的涟漪,他低语道:“既然向小姐已经知晓了此事,那为何她还会出事?”
王五与同伴们目光交汇,其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凝噎于喉,难以化作风中细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微妙与沉重。
徐明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异样的静默,他轻轻迈步向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王五,看诸位神色,似乎还有未尽之言。那顶喜轿,缘何会悄然出现于京城郊外那片竹林之内?”
王五紧抿双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而向徐明轩低语道:“大人,其实是向小姐让我们依从丁虎的话,大喜之日,将那顶喜轿放在京郊竹林。”
此言一出,周遭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波光,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五轻轻摇了摇头,背后站立的朱华也随声附和,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回忆:“正是如此,诸位大人。当初,我们初闻向小姐此言,亦是惊愕万分,反应跟你们一模一样。”
陆洛童与萧泽交换了一个迅疾而默契的眼神,仿佛彼此间已无需多言便能洞悉对方所想。
随即,萧泽的声音温和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锐利,他缓缓开口:“向小姐,那日她对你等四人,究竟是如何安排的?”
王五闻言,神色微敛,回忆的涟漪在他眼中轻轻荡漾开来:“那日,向小姐对我们兄弟四人细细叮嘱。她言道,丁虎此人能策划出如此计谋,其后定有更为隐秘的布置。于是,她决定派遣府中之人暗中尾随那顶喜轿,待我们四人完成任务、悄然撤离之后,他们便在那处静待时机,如同守株待兔。”
王五言至此,不由自主地轻吐出一缕悠长而复杂的叹息,那声音似是在夜色中轻轻摇曳的烛火,既透着无奈,又藏着几分决绝。
他续道:“向小姐提及丁虎此人,言其心怀叵测,行事更是睚眦必报。倘若我兄弟四人违逆了他的意愿,恐怕日后难免遭其记恨,更甚者,恐为闫记轿行引来无妄之灾。思前想后,或许,我们暂且依他所言行事,待我们四人安然抽身之后,再由向小姐应对丁虎,如此,方能保我兄弟周全,亦不累及无辜。”
孔生缓缓言道:“诚然如此,那日向小姐还赠予我们兄弟四人一笔银两,嘱我们暂且远离京城,以免丁虎寻衅滋事,牵连闫记轿行。”
李大华闻言,不禁轻叹一声,语带忧虑:“我们兄弟四人终究难以安心远离,便又赶紧回到京城了。可是没想到,刚回轿行,就听掌柜的说,向小姐在京郊竹林被人杀了,还面容尽毁。”
朱华接过话茬,语气中同样充满了不解与惋惜:“确是如此,我们明明已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希望能护她周全,她为什么会被人所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