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荷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手中已缓缓卷起的画轴,眼神深邃而复杂,缓缓道:“此事,既然二十五年前与他无关,那么二十五年之后,还是不要跟他沾上关系的为好。”
三人闻其言,不约而同地轻点下颌,那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一丝默契与理解。
屋外,方才匆匆入内禀报的侍女,此刻如同静谧的夜色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影,悄然依偎在门扉边缘,只余一双眼眸,闪烁着好奇与谨慎的光芒,透过狭窄的门缝,细细捕捉着屋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那对话的每一个音节,都似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细腻的涟漪。
次日清晨,京都府户房内,一片繁忙景象,宛如织锦般错综复杂。
京都府衙的小吏与衙役们穿梭其间,步履匆匆,各自投身于堆积如山的案牍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气息。
徐明轩端坐于主位,一袭官袍整洁挺括,眉宇间略显疲惫,却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厚重的卷宗,每一页翻动都似在探寻着什么。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门口脚步声轻轻传来,陆洛童与萧泽并肩步入这繁忙的屋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二人步入,所见之处,几乎是人影绰绰,步履维艰,却难掩其从容不迫之态。
徐明轩抬头,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仿佛久旱逢甘霖,语调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与释然:“小王爷、陆大人,你们终于来了!”言罢,他轻轻站起身,眼神中流露出对二人到来的深深期盼。
陆洛童缓缓环视四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声启唇,语调中带着几分探寻:“徐大人,关于那位‘黄江翰’的户籍黄册,可有丝毫线索?”
徐明轩闻言,不禁又长叹一声,那叹息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庄重:“陆大人,老夫已倾尽户房之力,更是动员了衙门中所有识字之人,包括那些衙役,一同查找。然而,无论是深居京城的人士,还是暂寓此地的过客,乃至是过路的旅人,但凡记录在册,名唤黄江翰,且年岁恰为二十二,家中境况孤零无依者,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萧泽与陆洛童闻言,目光交汇,一抹诧异在二人眼底悄然掠过。
萧泽缓缓转向徐明轩,语调中带着几分探寻之意:“徐大人,会不会是那黄江翰有什么藏着难言之隐,一部分的身份信息乃是刻意捏造,用来哄骗向家的?”
徐明轩缓缓言道,语调中带着几分沉稳与深思:“小王爷,老夫之前跟你的想法一样,便命他们将凡事叫‘黄江翰’的人的黄册拿出来,一番细查之下,京城之中一共有三十二人叫‘黄江翰’。抛开年龄过大和过小的人之外,只剩下五人。老夫派衙役将黄江翰的画像拿去比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陆洛童闻言,眸光微敛,透出一抹深邃的思索:“如此说来,他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假的?他精心编织了一个身份,潜入向家珠光阁,甘愿为一介小厮,又是为了什么?”
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意味深长的笑,接过话茬:“不论其动机如何曲折离奇,此人绝非为避仇家追杀而来,此点倒是毋庸置疑。”
徐明轩与陆洛童相视一笑,心中皆是对萧泽说的话暗自赞许。确实,若仅为逃避仇怨,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潜入繁华之地,隐匿于市井之间?这背后,定有更为复杂且不为人知的图谋。
陆洛童身形轻动,自案几一隅悠然拾起一幅画卷,那画卷上,一名男子的肖像跃然纸上,是他昨夜依据向家夫妇的描绘,亲手勾勒的佳作——黄江翰之貌。
画中人,风姿绰约,容颜之俊逸,几可称得上世间少有,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含笑间仿佛能温柔地包裹世间万物,难怪能在珠光阁那等繁华之地,轻易攫取无数佳人芳心。
他轻转手腕,将这幅画像递予徐明轩,语调温婉而坚定:“徐大人,发通缉令吧。”
徐明轩缓缓自陆洛童手中接过那幅画像,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
萧泽见状,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通缉令?陆洛童,你此言一出,莫非……你心中已有所断定,这位黄江翰,便是那夺取向小姐性命的幕后真凶?”
陆洛童微微摇头,面上挂着一抹柔和却不失坚定的神色,缓缓言道:“时至今日,我们手中尚无一丝确凿的线索,故而我也不敢妄断黄江翰便是那幕后真凶。然则,仅凭他刻意隐匿身份,对向家上下施以瞒天过海之计,此等行为,便已经能让徐大人下令全城通缉他。”
萧泽闻言,与陆洛童相视一眼,两人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凝重与默契。
随后,这京城之内,仿佛一夜之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黄江翰的画像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悄然间布满了每一条街巷,每一个角落。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在这座繁华的京城之中,竟无一人能道出黄江翰的过往点滴,仿佛这个黄江翰是凭空出现在了京城之中。
陆洛童与萧泽悠然踱步至珍宝阁前,珠光阁自从向天骄出事之后,便闭门歇业。
这两日,珍宝阁的生意大好,来购买珠宝首饰的人不少数,珍宝阁的朱红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尚未踏入门槛,二人便已被门外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所吸引。
萧泽双臂交叠于胸前,眉宇间微蹙,目光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转而对身旁悠然轻摇折扇的陆洛童投去一抹不解之色,轻声道:“陆洛童,莫不是今日珍宝阁的所有珠宝都悉数降价了,怎么这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