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初破晓,金銮殿内已是一片庄严肃穆。
刘奕身着朝服,向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上躬身禀报,声音清晰而带着几分凝重:“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昨夜永阳公主府设赏菊宴,谁知国子监司业柳盛大人的孙女柳惜月竟然惨死在宴会之上。”
皇上闻言,眉头紧锁,面如寒铁,目光锐利地穿透朝臣。
当刘奕提及此案竟是一桩连环杀人案时,皇上的怒意如同火山下的岩浆,蠢蠢欲动,几欲喷薄而出。
刘奕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父皇,柳惜月之逝,非同小可,其状之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她的遗体之上,竟有红色长虫自鼻耳窍穴中缓缓而出,触目惊心。更奇者,尸身周遭弥漫着一股奇异之香,初时淡若游丝,随时间推移,竟愈发浓郁,到最后,那香味竟然弥漫了整个观景台。”
他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余音袅袅间,大殿之内骤然间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静谧,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滞。
刘宸与刘熙,两人头颅低垂,眼帘半掩,不敢直视前方,那份敬畏与忐忑,在无声的空气中悄然蔓延。
而在他们视线的前方,许相、刘祈、萧珩三人,不约而同地缓缓转动脖颈,将目光聚焦于那静立于大殿中央的刘奕身上。
他们的眼神交织着复杂的情绪。许相与刘祈的面色凝重如铅,眉宇间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忧虑;反观萧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双眸子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戏谑与期待,几乎要掩饰不住即将溢出的笑意,要不是地点不对,他怕是真的要笑出声来。
至于后方,刘琛昊的眉头轻轻蹙起,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直接落在了刘奕的身上。
而萧泽的反应则更为鲜明,他轻轻蹙眉,那份惊讶如同涟漪般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荡漾开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既迷茫又带着一丝震撼,紧紧锁定在刘奕那不动如山的身影上。
陆洛童内心虽波涛汹涌,面上却如止水般平静,不露丝毫波澜。
徐明轩的内心几近崩溃的边缘,他万万没料到,太子殿下竟会在这朝会上,突兀地提及“香”字,这个字眼此刻如同触碰了禁忌的开关,瞬间将所有人的思绪牵引至不久前那场风波——皇上新册的苏美人,其身上那股令人难以忘怀的异香,已然成为朝野间讳莫如深的秘密。
他暗自焦急,唯恐避之不及,太子却偏要在这朝堂之上,提及此事。
徐明轩心中暗忖,太子殿下究竟是何等急切,以至于一上朝,便迫不及待地将昨夜公主府中的事情,公之于众。
大殿之内,群臣面色各异,心潮暗涌,却都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目光微妙地交汇于太子殿下身上,那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织——即有对太子直言不讳的惊愕,也有对即将展开的政治风云的预感。
刘奕孤影伫立,双手交叠,行着拱手礼,仿佛一尊雕塑,屹立于大殿中央,任凭四周目光如炬,亦不曾有丝毫动摇。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至极,皇上的龙颜笼罩在一片铁青之中,群臣皆缄默不语,唯余空气中细微的呼吸声,与这无边的静谧交织,连时间的脚步都似乎在此刻放缓,静得能听见尘埃轻触地面的细响。
良久,一道深沉而威严的声音自龙椅之上缓缓响起,穿透了这压抑的宁静:“徐明轩。”
徐明轩喉头微动,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随即身形一展,迅捷地自队列中步出。
皇上的目光如炬,直射而来,沉声问道:“徐明轩,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徐明轩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膝行几步,直至额头轻触冰凉的地面,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自责:“陛下,微臣有罪。那红色妖虫,其形诡谲,其源难觅。臣已遍访城中药肆,深入山林,访遍乡野村夫,却无一人能道其详,实乃微臣无能。”
皇上闻言,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缓缓阖上眼帘,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徐明轩,朕给你七日,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手段如何,朕只问结果。”
言罢,皇上的身影在众臣的恭送中逐渐远去,留下一殿的沉寂与思索。
散朝之后,群臣似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地追随着那位独自行于长廊之上的刘奕。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孤高清冷。
萧珩的目光悠然滑过刘奕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玩味而不羁的笑意,轻声道:“哟,今日太子殿下倒是性情大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倒让本王刮目相看。”
一旁的刘祈闻言,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疑惑之色,喃喃自语:“奇哉怪也,他这是哪路神仙附体了?怎的突然转了风向?”
言罢,他自然而然地转向刘宸,眼神中带着探寻。刘宸见状,连忙摆手,一脸无辜:“皇叔,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之时,许相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步入这微妙的氛围之中,他轻轻掸了掸衣袖,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缓缓开口:“镇国王,襄王爷,你们的消息什么时候这么闭塞了?”
众人闻言,目光交汇,随后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许相,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
刘祈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轻声道:“既如此,那便劳烦许相为本王解惑一二了。”
许相闻言,连忙回以谦逊之礼,拱手笑道:“襄王爷言重了,老臣自当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