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仵作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缓缓将视线从秦浩的口中移回,凝视着手中小木片上那细微难察的异状,缓缓解释道:“此毒非比寻常,乃是以秘法培育之蛊毒。它潜伏于体内,静待时机,需得数个时辰方能显露真正的面目,故而初时难以察觉。”
上官南星闻言,眉宇间亦是不由自主地紧蹙,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蛊毒……”
方仵作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洞悉幽微的光芒:“此蛊,名曰‘小情娘’,实为雌雄双虫之秘。常法乃是以雄虫悄然植入人体,而雌虫则作为操纵之钥,远程控制中蛊者的生死脉络。平日里,中蛊者看似无异,实则已沦为他人手中之傀儡。然,一旦雌虫遭遇不测,体内雄虫便如枯木逢春无雨露,瞬间凋零,中蛊者亦随之步入黄泉。”
陆洛童闻言,眉宇轻蹙,片刻沉思后,语带机锋:“如此说来,那幕后操蛊之人,必定隐匿于暗处,且距此不远。”
方仵作微微颔首,眸中闪烁着洞察秋毫的光芒:“母蛊一旦殒命,公蛊便会紧随其后,瞬息间步入绝境,这意味着操控此等邪物的幕后之人,必在咫尺之间,难以遁形。”
陆洛童闻言,心中如被巨浪翻涌,过往的片段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旋转,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突然,一抹异样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他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未及多言,他身形一展,疾步向门外掠去,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萧泽等人见状,面面相觑,随即迅速反应,紧跟其后,心中满是不解与关切。
“陆洛童,你这是……”萧泽快步上前,与陆洛童并肩,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洛童边行边语,脚下的步伐稳健而急促,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揭开真相的鼓点上,引领着他与侯国志直奔秦府后堂。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思后的豁然开朗:“我之前一直觉得有一件事情很不合理,也没有在意,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侯国志闻言,急忙跟上,步伐略显凌乱却充满急切:“陆大人,你想起什么了?”
陆洛童语速不减,语气中透露出几分锐利:“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秦学华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哪怕是秦氏夫妻也不知道,可是有一个人却知道,他不仅知道,还没有告诉秦家的任何人。”
萧泽的思绪如破晓之光,猛然间照亮了一隅迷雾,他眼神一亮,脱口而出:“你说的是秦府的管家?”
陆洛童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不错,秦福一直在找那位姑娘,他身为管家心知肚明,可当他看到春桃在秦府附近打探消息却没有告诉秦福,这不是很奇怪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领神会,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径直步入后堂。
那里,因官府介入调查之故,秦家上下仆从皆已汇聚一堂。
刚刚秦管家跟着秦氏夫妻就在大堂听着陆洛童破案,后来由于上官南星和方仵作要验尸的缘故,秦管家就被衙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终于踏足秦管家那扇略显陈旧的门前,陆洛童的手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引力牵引,鱼贯步入这方静谧的空间。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静候之人,唯有空荡荡的屋舍。
陆洛童的目光在屋内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那空无一人的景象上,他轻轻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与惋惜:“他,还是跑了。”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
何鸿朗轻抚着下巴上斑白的胡须,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一直都在秦家,帮真正的秦浩报仇。”
萧泽闻言,眉宇间不经意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他,与秦浩之间并无血脉相连,却甘愿踏入秦府,以管家的身份帮助秦浩复仇。那他父亲的血海深仇,他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三人相视无言,眼中皆是复杂的情绪交织,仿佛连呼吸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萧泽轻叹一声,转身之际,衣袂轻扬,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向屋外疾行而去。
他心中已暗自决定,必须即刻修书一封,将此处所发生的一切详尽告知远在凤凰城的萧老太师。
毕竟,当年那场风波中,正是老太师亲自监斩了罗锅贾,这一层渊源,使得此事更加错综复杂,不容小觑。他需得让老太师早作筹谋,以防不测。
夜幕悄然退散,晨曦温柔地洒满了何府的每一个角落,饭桌之上,气氛宁静而祥和。
陆洛童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真君粥,香气袅袅,却见他眉头轻蹙,似乎对这碗精心熬制的粥食有些意兴阑珊。
萧玉霜坐在一侧,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温婉与聪慧,她轻轻一笑,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陆大人,这个案子没有破获的时候,也不见你茶饭不思。怎么反倒是破了案子,你倒是吃不进去饭了?莫不是这粥里的梗米和杏子不好?”
陆洛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何夫人言重了,此粥所用梗米与杏子,皆是上品之选,香气扑鼻,滋味自是不凡。”他顿了顿,目光微敛,似是在回味着什么,“只是我犯愁,这个案子该怎么判。”
众人闻言,手中的筷子不约而同地悬于半空,餐厅内一时静谧,唯有窗外微风轻拂,带着几分沉思的凉意。
萧泽轻抚下颌,目光深邃,缓缓言道:“这个案子的真凶已经中毒而死,下毒之人逃之夭夭,他的真面目我们谁都没有见过,纵使海捕文书遍布四海,只怕也难以将其从人海中捞针般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