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悠扬,回荡在宫廷之间,百官如潮水般有序地涌入大殿。
陆洛童与范大人并肩而立,静静等候在殿外。
他们的到来,没有瞒过皇上,而此刻,皇上的好奇心更是如潮水般翻涌。
襄王在百官中脱颖而出,他步伐沉稳地走到皇上面前,声音洪亮地禀告。
“陛下,昨夜在刑部大堂,臣与范正言陪同陆洛童一同审讯,张少春、赵茂在大牢中毒一案已真相大白。
不仅如此,粮草失踪一案陆洛童也有了答案。此刻,陆洛童与范正言正在殿外候旨。”
皇上微微点头,眼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
“传他们进来。”
二人在殿堂中恭敬地跪拜完毕后,皇帝就立马地追问。
“陆洛童,朕听襄王说,你查明了两个案子的真相,究竟如何?”
“回禀陛下,臣已查明此事,愿在此为陛下及百官详细阐述。”
“很好。今日你就在此,当着朕与文武百官的面,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此两案的核心,皆指向粮草失踪之谜。但实则,根本不存在粮草失踪之事。”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皇上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
“库中二十万担粮草凭空消失,岂能轻言无失?”
陆洛童微微一笑,向殿外朗声呼唤。
“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御林军踏步而入,手中托着一物。
陆洛童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小民家中经营粮食生意,自幼我便跟随父亲学习生意之道,深知收粮之要义。”
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指向御林军手中稳稳托着的物品,是一个秤砣。
许丞相接过话题,声音沉稳。
“此秤砣乃户部所有,刻有户部专属印记,历来由户部妥善保管。粮草失踪,粮仓被封,此物便交由御林军严密看守。”
陆洛童点头,接过许丞相的话茬。
“许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民间常有商贩为牟取暴利,在秤上动手脚,短斤少两,而其中一种便是在秤砣上造假。”
陆洛童的话语如投石入湖,激起了众人强烈的好奇心。
他从容不迫地拿起秤砣,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
“这秤砣,本是实心铸造,坚固无比。然而,那些不良商贩,却能从中寻得空子,将其掏空,以轻巧的铁沙子替代其中的实心部分。
如此一来,买卖之间,秤上的物品便会由轻变重,不知不觉中,百姓的财物便被这些商贩蚕食。”
皇上面色凝重,猛地站起身,厉声下令。
“来人,将此秤砣剖开,看看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话音刚落,短暂的寂静后,便见几名护卫快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秤砣当众剖开,众人亲眼目睹了秤砣内部暴露出的铁沙子。
众人见状,无不哗然。
陆洛童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皇帝看到后,脸色骤变,怒火中烧。
“来人,将陈旭押上大殿!”
没过多久,陈旭被两名侍卫押解着,颤颤巍巍地走上了大殿。
他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
“罪臣陈旭,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目光转向陆洛童,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陆洛童,你继续说。”
陆洛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娓娓道来。
“皇上,小民仔细观察了那秤砣。依小民之见,以它的体积来看,九万担的粮食竟能称出十万担之重!
户部官员便是用这个秤砣,一批批地将粮草运进粮仓,表面上看,称出的粮食数目与账目相符,但实际上,每十万担粮食却少了整整一万担粮食。
小民猜测,这缺少的粮食与账目之间的差额,定是用这秤砣巧妙地分发了出去。
而朝廷所拨的粮食,地方官员即便心知肚明,也不敢轻易挑破这缺斤少两的丑事。
未曾料到边关烽火骤燃,临危受命的竟是小王爷。这背后的黑手深知小王爷不好糊弄,更不敢得罪于他。
然而随着一批批粮草运出,此次粮仓中竟连二十万担粮食都拿不出,无奈之下,只好编造了粮草失踪的假象,企图掩盖罪行。”
陈旭闻听此言跪在地上的腿发软,心中惊涛骇浪。
陆洛童则转向皇上,双手行礼。
“皇上,这便是粮草失踪一案的真相!”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微不足道的秤砣,竟能盗走我大爻二十万担粮草!简直是荒谬至极!”
皇上的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陆洛童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洛童,朕要知道,这朝中大臣中毒一案的真相是什么?幕后之人又是谁?”
陆洛童开始解谜。
“陛下,请允许我细细道来。这秤砣造假之事,手段狡猾至极,我猜测户部之中,多数官员对此都一无所知。
毕竟,粮仓的钥匙掌握在户部几位大人的手中。因此,当粮草失踪的消息传来时,那些被投入牢狱的官员们大都面色如常,心中毫无波澜。
在他们眼中,粮草的消失,只不过是一场迷雾重重的悬案。于是,他们背着范大人,偷偷让牢头给他们带食物。”
此言一出,龙颜大怒,皇上拍案而起。
“刑部大牢岂能如此失序?”
范正言心头一紧,立刻俯首叩拜。
“陛下,臣罪该万死,未能尽职守责。”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向陆洛童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陆洛童微微点头,继续。
“张少春、赵茂两位大人,正是负责粮草登记的关键人物。
小民猜测,他们或许在粮草失踪之前,就已觉察到秤砣存在猫腻,于是私下进行了调查。
然而,他们的行动似乎被幕后黑手察觉了。
恰逢战乱之际,幕后之人不得不先制造一出粮草失踪的假象。
随后再暗中贿赂牢头,对两位大人下毒手,使他们永远保持沉默。”
襄王在此时恰到好处地插话。
“陛下,陆洛童已连夜密审了牢头,这是牢头的证词。”
他将证词递给李公公,再由李公公呈递给皇上。
皇上翻阅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无比。
他扫视了一眼堂下充满好奇的百官。
“陆洛童,你继续。”
陆洛童听闻此言,心中震动不已。他原本以为皇上会就此作罢。
“牢头透露,背后指使他下毒之人,是陈大人的管家。
那毒药,也是由管家亲手交付。作为酬劳,管家赠予他一百两纹银。
随后襄王下令捉拿陈府管家,管家招供,陈大人在城外藏有一处神秘宅院,那里堆满了从粮仓中私运出的粮食。”
许丞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一百两纹银,便能断送两位朝廷重臣的性命?这故事,似乎编得有些离谱了吧?”
陆洛童轻叹一声。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在那寻常巷陌,为了几文钱便动刀动枪的争斗也并不罕见。一百两纹银,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天文数字。
那牢头还私下透露,觉得此事背后必有蹊跷,恐怕日后还能从陈府再搜刮一笔钱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一位官员忍不住嗤笑道。
“这牢头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连朝廷命官的性命都敢拿来做交易,真是利欲熏心到了极点。”
萧珩眉头微皱:“陈府那管家,怎么一审就如此轻易招供了?”
陆洛童轻笑一声,开口解释。
“王爷,您在沙场征战,身边都是铁血汉子,或许不了解其他人的行径。
陈大人原本因国舅的身份而入仕,身边自然聚集了一帮趋炎附势之人。
那管家跟随他多年,虽然油滑世故,但本质上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软骨头。
一见襄王坐在堂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再把刑具摆在他的面前,他生怕自己遭受刑部的严刑拷打,所以急忙把知道的一切都抖了出来。”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陆洛童神色平静,向皇上禀报。
“陛下,襄王已经查封了陈大人的宅邸,其中藏有多个粮仓。经过仔细查验,共有粮食二十万担。”
皇上闻言,愤怒地一拍龙案,厉声喝道。
“陈旭,你胆子不小!竟敢私藏如此巨量的粮食,你究竟有何居心?”
陈旭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臣只是想要筹集些钱财,绝无他意。”
刘祈冷冷一笑,讥讽说道。
“战乱时期,粮食比金子还要珍贵。陈旭,你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
皇上的神色沉了下来,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陈旭,你真是好样的!身为户部尚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襄王、镇国王,你们即刻对陈旭进行查问,务必从他口中挖出这些年他究竟从国库中窃取了多少财物。
记住,同党亦不能放过,一律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