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有讽刺偷笑的,也有同情怜悯的,但更多的是屏息以待,想看这位传说中艳冠天下的南宁侯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羞辱。
宋子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袖,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然知道此刻的拒绝,只会让天德帝找到更多的借口来羞辱自己,以及他身后的南宁旧臣。
他缓缓放下手,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帽帷之下,那双绝美的眸子此刻亦是不可避免的盈满了水雾。
宋子温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陛下谬赞了,微臣才疏学浅,怎敢在陛下与诸位大人面前献丑。”
宋子温的声音不高,带着不可自抑的颤动,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既然陛下有此雅兴,微臣愿以一曲琴音,聊表心意。”
天德帝眉头一蹙,似有不满,却也知道不能再逼下去了 。
“侯爷过谦了,既有乐曲怎可没有伴舞?”一旁的顾南谨突然开口戏谑道。
而后他的视线在宋子温身后的众人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简直的身上。
“简先生,自幼与南宁侯亲厚,不如今日就由你与南宁侯合作一曲,为陛下及我北沧诸位大臣助兴如何?”顾南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显然是想将这场羞辱的戏码再添上一笔。
适才抬眸之间,顾南谨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宋子温身后的人,竟是那日在马车内所见之人。
那日从顾南殇处回去后,一想到在顾南殇的马车内那扮作小厮模样的人的身段,他就心猿意马,后来找了几个身姿肖像的才算解决了一番。
可仍觉得不过瘾,那纤细的腰肢勾的他神魂颠倒,若不是知道顾南殇护的紧,他可非要抓来好好享用一番。
今日才知道这哪是什么楚倌伶人,竟是从前南宁的吏部侍郎。
那身段当真是……比那些什么美人都要让他心动,不睡上几次,当真对不起这样的娇人儿。.
如今见天德帝有意为难南宁的人,他便添了一把火,想借着这个机会,既能讨得天德帝的欢心,又能顺了自己的私欲,顺便还给顾南殇添几分堵。
一想到那妖娆的身姿,穿上舞姬的束身舞裙,在殿中供他享乐,顾南谨体内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简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他一介文臣,如何善舞?
这顾南谨分明就是故意羞辱他。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
但他亦是深知,他们身为从前南宁的旧臣,此刻的处境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个人的尊严与意愿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在天德帝故意为难之际,任何反抗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偷偷瞥向宋子温,只见其帽帷之下,虽不见其面,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内心的挣扎和愤怒。
简直咬了咬牙,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屈辱,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时候他们是无法拒绝的。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天德帝,行了一礼,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陛下,微臣虽不才,但既蒙静王殿下抬爱,愿尽力一试,只是……”
他故意停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顾南殇那张依旧冷漠的脸庞,做后停在顾南谨的身上,“只是微臣舞姿粗陋,恐污了陛下耳目,若是静王殿下愿赐一曲相和,或能添几分雅趣。”
顾南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未曾料到简直会如此反击,将难题抛回给了自己。
他本想着看南宁遗臣的笑话,顺便占些便宜,却不料位南宁的小小侍郎,竟有如此胆识。
不过他顾南谨岂是轻易言放弃之人?
当即,他轻摇折扇,风度翩翩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能和美人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隧而笑道:“既然简先生有此雅兴,本王自当奉陪。不过简先生今日这一身打扮,似乎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顾南谨特意回头看了眼顾南殇,见他仍一副冰寒之意的坐在位置上,似乎对他的话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顾南殇莫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这位简侍郎,只是把他当做暖床的玩意儿?
当真是暴殄天物。
简侍郎一张脸虽然不算绝色,但是那一双眸子,却似能勾魂一般。
尤其是那身段,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应当是极品的佳肴。
越看越让他心痒。
老七这是不懂个中滋味。
顾南谨见顾南殇毫无反应,心里生出一丝不悦,转而又看向简直:“不如,本王顺便做个人情,赠你一套本王收藏多年的“云锦舞衣”,如何?”
简直闻言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多谢殿下美意!”
天德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突然开口大笑道:“既然如此,这舞衣由朕赐给简卿便是了。”
顾成仓虽然好奇一向眼高于顶的顾南谨为何对南宁的这位侍郎有兴趣,但是能让南宁颜面扫地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顾南殇闻言抬眸看向天德帝,见他的目光亦是朝他射来,带着几分审视。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樽,而后高声道:“父皇的赏赐必然是独一无二的,皇兄的“云锦”怕是要落了下风了。”
顾南谨闻言一时语噎,这老七当真是个不省心的,这时候还要给他使绊子。不由讪笑道:“那是自然,父皇赏赐的必然是独一无二的。”
他早就听说他父皇手里有一件“霓裳羽衣”。
一件舞衣对于北沧的皇帝来说,再值钱也不过如此,是拿来哄后妃取乐之物。
如今用来羞辱南宁降臣,倒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主意,就是可惜了这件羽衣,价值连城。
“吴方,去把那件羽衣取来赐给简卿。”天德帝轻轻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上前。
侍从迅速领命,不多时便捧着一套流光溢彩的舞衣步入大殿。
那舞衣以深浅不一的蓝色为主调,绣着细腻的云水纹,腰间束以银丝镶嵌的玉带,但这竟是一套女子的舞衣。
简直看着捧在手中的赏赐,心头异常愤怒,看向天德帝说道:“陛下是否拿错了?”
让他在众人面前起舞,已是折辱,如今却还要他穿上女子的装束,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怎么,简卿想要抗旨不成?”天德帝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