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搭救南逃的难民
一场春雨过后的空气又潮又闷，景宋国邓县城外，一辆马车驶出竹林缓缓停在路边，老周拉住缰绳警惕环顾四周后才跳下马车将身上还滴着雨水的蓑衣脱去，独留斗笠依旧戴在头顶。
“到哪了？”车厢内，红华轻声问道。
“已入景宋国的邓县。”老周一边抖去蓑衣上的水渍，一边回道。
“算来儇玉也已到玄城了，很快就能回南疆。”红华听闻不禁舒了一口气，又转而向身旁扮成年轻妇人的司瑶感激道：“此次多谢司瑶妹子鼎力相助，这份人情就当是我红华欠下的，日后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儇玉是我师父费力劳神治好的病人，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才离开药庄就出事，救她并非为夫人，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司瑶不施粉黛着一身粗蓝布衣，木簪将她那头乌发松松挽成低髻，只是仍有几缕碎发垂落在细颈处，倒为她清冷的气质添了些许温婉。
“知道你们医者仁心不求回报，然我们姐妹俩也不是白眼狼，这份恩情司瑶妹子可以不在乎，我们自当要记着。”红华听了此话心中泛暖的同时也甚为钦佩这般心怀善义之人。
从前她怨天尤人恨自己命不好还连累了亲人，直到这两年遇到好人，见识到了何为不求回报的相助，她心底积累着几十年的怨恨已不再坚如磐石。
司瑶未语只点了点头，这红华夫人虽为毒虫谷谷主，然她能心怀感恩也是好事。
“到了，到邓县了！”
这时，马车身后响起一阵嘈杂声，只见一群老少妇孺蜂拥朝前方涌去，他们个个疲乏狼狈，好似经过长途跋涉逃难至此，望到不远处的城墙皆面露喜色。
看着这些人从眼前经过，老周虽疑惑可知当下正事要紧，遂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正欲跳上马车继续赶路却察觉到一个满身污泥的小女孩独立在马车旁，见被发现她才怯生生地走上前，颤声道：
“这位好心的伯伯，我爷爷已经饿了两天没有力气走路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小女孩说完，回眸指了指后面倚靠在大树下衣衫褴褛且奄奄一息的老汉。
“我去去就来。”老周见状自是不忍拒绝，遂解了车上的水和干粮跟着小女孩向老汉走去。
“侠义心肠，英雄气概，也不知我红华何德何能竟能让这样的男人死心塌地？”红华掀起车帘看着老周高大挺拔的背影，情不自禁温柔笑起。
“你既知道他的好，日后可莫要辜负才是。”司瑶笑了笑，随后又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些碎银递到红华面前继续道：“你让周先生将这些钱给他们。”
“怎么？你也担心我这个毒妇将来有一天毒性大发对他下手？”红华接过碎银也随即冲她玩笑道。
“往后既有周先生陪在你身边，何不把毒给戒了？毒非好物，极容易伤人伤己。”司瑶敛了笑意，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
“若哪天影门消失，儇玉不再有性命之忧，我就听司瑶妹子的话从此不再沾毒。”红华妩媚地眨了眨眼，说完便转头探出窗外去唤老周。
司瑶一时哑口无言，倒确实把影门给忘了，她希望红华与儇玉回到南疆能够过安稳的生活，可有影门不依不饶，这样的安稳也不知能否长久。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待老周就着水给老汉喂了些干粮后没多久，对方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遂携着自己的孙女一道向老周磕头谢恩。
“快快请起！”老周急忙将人扶起，又好奇问道：“听你们这口音不像南方人，是从北方来的？那边出了什么事何至于农耕春季要南逃？”
见恩公问起，那老汉呜咽着抹起了眼泪，半晌才开口道：“恩公或许还不知，景宋要与西月打起来了，我们本是墨城人，可今日的墨城已乱作一团，我们老百姓无能为力只得出逃保命！”
“什么？景宋国与西月国要打起来了？”老周听闻也震惊不已，当初宗王军北上，坊间只传西月要对付中山与玄梦两个小国，怎么如今又转而与景宋兵戎相见？这两个大国一旦打起来恐怕天下就要彻底大乱了。
“是啊，原以为朝廷将匪患解决了我们百姓能过几年安稳日子，没想到又要开始打仗了！”老汉继续哭叹道。
“你们南下可有亲戚投靠？家里没其他人了？”老周也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即又问道。
“老伴走得早，孙儿她娘生产后不到半年也病死了，我那两个儿子自被强拉去军营就没了音信，家中只剩下我们爷孙俩了，南边倒有个远房亲戚，只是这一路长途跋涉，干粮与盘缠远不够两人，我只能紧着孩子先吃，自己半路讨了些才勉强走到这里，好在今日碰到了恩公…”
老周急着赶路遂不待对方哭诉完，便将那些碎银塞到老汉手中，继续道：“世道艰难，孩子还小得靠你护着，老人家可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老汉感激得老泪纵横，欲又再次拉着孙女一道磕头被老周拦下。
“什么？西月与景宋要打起来了？”马车未入邓县城而是继续往东行驶，司瑶从老周口中得知难民南逃之由也惊诧万分。
“看来西月是临时将矛头转向景宋，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周驾着马车沉声叹道。
“几百年来，诸国之间的纷争从未断过，景宋与西月两国开战也是迟早的事，你们有什么可惊讶的？”然红华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打着哈欠道，不过她倒希望这次景宋国能赢，西月国被挫败，影门自也会跟着焦头烂额，如此，那幽昧就无暇顾及她们姐妹俩了。
“小心！”
红华话音刚落，几道黑影闪现在马车四周，老周连忙拉住缰绳提醒道。
“终于来了。”红华冷笑一声，后又冲司瑶道：“有我们在，妹子不用怕。”说完，她已起身冲出马车。
司瑶到嘴边的话只得用沉默代之，她不怕影门，只希望他们能尽量拖住影门为儇玉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