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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相比起曹子建对张照的了解,载丰无疑更透彻一些。

毕竟张照是他高祖父(乾隆)十分欣赏的一个人。

甚至还作诗夸赞张照的书法水平,仅次于王羲之。

所以,乾隆有时候会让张照给自己代笔。

只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张照确实深受乾隆的喜爱,但他的书法作品,在如今这个民国古玩行内,却是属于不温不火的情况。

甚至载丰自己对于张照的书法也不怎么感冒。

觉得他太过在意求新、求个性了,使得写出来的字,丢了几分自然之气,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霸悍之感。

这也是为什么,载丰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就将这幅在现实世界价值不菲的字帖卖给曹子建的原因之一。

“劳烦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将钱给您取来。”曹子建开口道。

“不急,还有好几幅呢,一同看完咱们在结算吧。”载丰接口道。

“实不相瞒,我这人喜欢办完一件事,再去考虑下一件事,这样才不会出差错。”曹子建解释道。

“好吧。”载丰闻言,这就朝着曹子建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取钱。

其实,载丰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知道,曹子建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等会反悔。

当即,曹子建故作样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心念一动,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一个装着满满当当银票的箱子。

等到曹子建拎着箱子重新回到载丰房间的时候,再次被齐心给拦在了门口。

哪怕刚才已经搜过一次身,但毕竟出去了一趟,所以这重新进来还要再次搜身。

甚至,齐心还查看了曹子建带过来的箱子,确定里面都是银票后,方才让曹子建重新进入了屋内。

曹子建从箱子里点出十张百元银票,递给了载丰,道:“您数数,这里是一千。”

载丰闻言,微微点头。

不过他没有伸手去接这钱,而是由薛总管代为收下,检查。

“老爷,数额没问题。”薛总管在检查完毕后,知会了载丰一声。

“将那手卷交给这位公子吧。”载丰开口道。

随着手卷被自己拿在手中,曹子建感到无比的踏实。

毕竟这已经完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对方到时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薛怀,将柜子里的那几幅都拿出来给这位公子过目一下吧。”见曹子建将那手卷收好,载丰朝着薛总管吩咐道。

薛总管应了一声,这就打开柜子,从中拿出了一幅同样还是手卷装裱形式的作品。

随着曹子建将这手卷给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手卷的内容,而是乾隆那显目的题跋。

一共六十二个字。

在这题跋周围,则是章总的印章。

曹子建快速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到了手卷的内容上。

这手卷并不是字卷,而是文人山水卷。

整幅画卷通过山居、茅舍、松竹等元素,构建出文人远离尘嚣的精神栖居场景。

采用手卷特有的连续性空间叙事,以曲径通幽引入山间,中段穿插溪桥、烟树、流泉等过渡性景致,尾段以深林掩映的屋舍收束,形成移步换景的视觉体验。

“运用秃锋中锋勾勒山石轮廓,以淡墨渲染山体层次,辅以浓墨苔点强化质感,整体呈现浑厚苍润的墨韵效果。”

“这是沈周晚年粗笔风格。”

由于得到过沈周的山水画能力,所以曹子建一下就看出了该手卷的画作特点。

此卷《溪山秋石图卷》为沈周真迹无疑。

当即,曹子建抬眸,将目光落到了载丰的脸上。

而这会,载丰也在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好似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只是最后,两人谁也没有率先说话,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薛总管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道:“公子,是这画有什么问题嘛?为何你不开口询价,而是一直盯着我家老爷再看?”

“您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嘛?”曹子建一脸希翼的看着载丰。

载丰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道:“公子,您不会想着,这幅画同第一幅字一样,只要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折价卖你吧?”

“没有这个流程了吗?”曹子建眨巴眨眼睛。

“第一幅字之所以折价,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是否对华国字画真的有研究。”载丰失笑道。

“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继续折价了。”

见没便宜可占了,曹子建暗叹一口气,道:“好吧,不知道这幅画您打算什么价格出手?”

“一万大洋。”载丰答道。

听到这个价格,曹子建发现,载丰的报价十分‘规矩’。

并没有像摊位上那些摊贩那般出现漫天要价的情况,但也没有将价格给得很低,而是在合理范围之内开价。

对于这种情况,曹子建实在不好还价。

因为以载丰对字画的了解,自己要是拦腰砍上一刀,对方非但不会同意,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来捣乱的。

况且,曹子建也不是抱着捡漏的心态过来的,更多得还是想着从载丰手里购入几幅绝世孤品。

虽然张照的手卷和沈周的画卷并不算绝世孤品,但也是佳作了。

最后,曹子建只是象征性的还了一下价,更多的还是跟对方确定一下最后的价格。

“不知道九千大洋可否出让?”曹子建问道。

仅仅用了三秒的考虑时间,载丰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曹子建这就从箱子点出钱,递给了薛总管。

就在薛总管检查这些银票的时候,载丰突然朝着曹子建开口道:“还不知道公子贵姓?”

“免贵姓曹,名子建。”曹子建答道。

“才高八斗冠天下,七步成诗泪满衫。”载丰沉吟道:“看来你父亲对你期望很高呀,希望你能成为德才兼备、出类拔萃之人。”

“确实有这份期许在里面。”曹子建点头:“可惜,家父走的早,没机会看到了。”

“无心让你想起往事。”载丰抱歉了一句,这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姓金,名静云。”

因为如今清朝已经灭亡了,爱新觉罗氏早已不复往日的皇家光辉。

为了能投入新的生活,也为了避免遭到他人的报复和维持生计,这会的载丰不仅改姓了,还给自己取了另外一个名字。

“金姓?”曹子建故作刚知道对方身份的样子,震惊道:“祖上可是爱新觉罗氏?”

听到这话,不仅载丰愣了一下,就连在那检查银票的薛总管的手也是一顿。

门口充当护卫的齐心就更不用说了,一脸警惕之色的望着曹子建。

之所以三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以前的爱新觉罗氏对汉人实行了长期的压迫和剥削。

这使得汉人对爱新觉罗氏或多或少都有敌意?。

他们不清楚曹子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最后,还是载丰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门口那护卫,自我进入这房间后,就没有松懈过,全程保持目光锐利且不游离的状态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好似生怕我有什么异动。”曹子建答道:“显然,你的安全在他心中至关重要。”

“还有薛管家,我发现他跟您沟通的时候,全程都没有跟您直视过,都是用余光观察你的需求,如此拘谨的作风,显然不是一般府上的管家。”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的气质,高贵而内敛,仪表堂堂,尽显皇室风范?。”

“所以就胡乱猜了一下。”

“你观察的很仔细,猜的也很准。”载丰点头承认了下来:“祖上确实是爱新觉罗氏。”

“只是这个姓氏,在如今,已经沦为人人喊打的了姓氏了。”

“尤其到了我这一代,身上背负的罪孽太多太多了。”

兴许是觉得曹子建学识不凡,也可能是觉得曹子建跟自己投缘,载丰不免多说了几句。

至于自己是清代最后一位摄政王这事,载丰没提。

“金先生,这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也不可能样样如意。”曹子建开口道:“有太多言不由衷的话,身不由己的事在推着我们不断前进。”

“很多时候,在面对无法挽回的局面时,人要懂得变通。”

“可能这平静的生活比起争权夺利来得更加轻松,惬意,您说呢?”

曹子建此话一出,载丰双眸大亮,欣然一笑道:“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曹公子小小年纪,居然看得如此通透。”

“能不通透吗?我只是将你内心深处最渴求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而已。”曹子建心中暗道。

见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因为爱新觉罗氏的出现而大动干戈,薛总管和齐心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下。

就在薛总管清点完毕曹子建给的钱,将沈周画卷交给曹子建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紧接着,便是齐心的冷漠询问道:“谁?”

“可是金老板的房间?”门外传来沉稳低沉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薛总管也顾不上去柜子里拿第三幅画了,而是朝着载丰开口道:“老爷,是淞沪知名古董商人吴老板过来了。”

“今天不止我一个人?”曹子建暗道一句不妙。

这多一人,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双方因为一幅画出现竞争的情况。

这一有竞争,原本十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可能要十一块,甚至更高了。

就在曹子建这么想着的时候,载丰已经示意薛总管去门口迎接那人了。

随着房门被打开,曹子建看到,薛总管口中的吴老板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在那副镜片之后,是一双算盘珠似的眼睛。

吴老板着一袭笔挺的灰色西装,西装的胸口口袋位置?,怀表被藏在口袋里面,只露出精致的链条?。

整体看下来,此人给曹子建一种商界精英人士的感觉。

“吴老板,您来了。”薛总管朝着对方客套了一句。

“薛管家。”吴老板微微颔首。

同曹子建一样,吴老板在进入房间前,也被齐心要求搜身。

这说明,这规矩并不是针对曹子建一人,而是进入这房间的所有外人。

随着齐心检查完毕,放行之后,吴老板看着房间里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没太过在意,而是率先来到载丰的跟前,微微躬身道。

“金老板,您好。”

“鄙人吴其洲,薛管家说您手头有多幅名家字画要出手,所以过来瞻仰一二。”

看得出来,吴老板说话还是很客气。

只是,对方这话,落到曹子建耳中,却是让他眉头一挑。

原因无他。

对方的这个名字,让曹子建想到了一个人。

卢芹斋。

在1902年的时候,卢还是张镜江的助手。

当时,张镜江在国外开设了‘运通’公司,主要业务就是售卖华国的瓷器,字画等物品。

当时的全部收入,都用来支持孙先生。

后来,随着辛亥革命的成功,张镜江回国,而卢则利用在‘运通’公司学到的知识和积累的财富,在那一年成立了自己的首家公司。

这家公司名为卢吴古玩公司。

主要针对的就是青铜器、古玩字画之类的买卖。

卢指的是卢芹斋本人,而吴就是当时淞沪的大古董商,吴其洲。

两人在公司的分工非常明确,卢负责在国外销售,而吴则负责在国内寻找‘货源’。

可以说,吴其州是卢吴公司在华国的古董代理人。

只是关于吴其州这个人留下来的照片很少很少,即便曹子建也不确定面前这个吴老板是跟那位重名,还是就是那个人。

“还有,这位公子是?”吴其州突然朝着曹子建问了一句。

“同吴老板一样,也是过来购买字画的。”载丰答道。

这个回答,让吴其洲的眉头下意识的皱在了一起。

显然,同曹子建的想法一样,对方也不喜欢这里多个竞争者。

不过很快,吴老板便是恢复了从容。

他觉得以自己的家底,面前这个年轻人,显然不能跟自己扳手腕的。

“薛怀,将下幅画拿出来给二位过目。”载丰朝着薛总管说道。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