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走的时候,有交代什么吗?”曹子建问道。
“没有。”
曹子建闻言,陷入了沉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突然的不告而别,让曹子建愈发觉得,万三的这一趟出远门,绝对是去办什么大事。
只是这会,对方都不知道上哪去了,自己有心想探究,也无从查起。
能做的,就是希望万三能够平安归来吧。
心中这么想着,曹子建朝着院里一个体型中等,约莫二十六七的男子开口道:“孟辛,等大家伙都醒了,你让他们一起来琉璃厂的古雅斋一趟,我有事情安排你们做。”
“曹爷,您有事情安排的话,我现在就叫大家伙起来。”孟辛说了一句,这就在院里的房门上挨个敲了起来。
一边敲,还一边大声吆喝道。
“都赶紧醒醒,曹爷来了,要安排我们事做了。”
几分钟后。
大家伙都被叫醒。
二十二个人在曹子建的安排下,站成了两排。
“各位,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样?”曹子建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些人以后要做的事,需要极大的体能。
随着曹子建话音落下,二十二个人几乎同时回答了起来。
这就使得,声音过于嘈杂,即便曹子建,也完全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曹子建无奈,指着站在最边上的王伍开口道:“都安静,一个一个回答。”
“老伍,从你开始。”
王伍闻言,将自己不算宽阔的胸膛挺了挺,道:“曹爷,我们之前是做什么的,想必三爷跟你说过。”
“而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具备良好的身体素质,这样可以应对各种艰苦的环境和潜在的危险。”
“所以,身体倍棒。”
“很好。”曹子建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向下一个,问道:“你呢?”
“跟伍哥一样,曹爷让我做什么都没问题。”
曹子建开始挨个问了一遍。
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总结下来一句话,都认为自己强得可怕。
“光说不练假把式。”曹子建开口道:“既然如此,给你们来个小小的测试。”
“去院门口等着。”
众人闻言,这就出了大院。
曹子建将院门关好之后,翻身跃上踏雪,道:“所有人,跟住了。”
“能全程不掉队,且跑在队伍最前头的,到时候,他将获得一份美差。”
说完,曹子建左手持缰绳,右手一拍马屁股:“驾。”
噔噔噔。
马蹄声响起,踏雪在曹子建的控制下,朝着一个方向奔袭。
众人见状,脚下一动,都是跟了上去。
刚开始,大家伙都还游刃有余,跟得死死的。
只是随着距离的增加,有人开始因为体力不支,速度开始减慢。
一直跑了六里地后,跟在踏雪屁股后面的人越来越少。
十里后,曹子建扭头。
发现,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就只剩下两人了。
王伍和孟辛。
‘吁~~~’曹子建一拉缰绳,让踏雪停了下来。
王伍二人见状,开始放慢了速度。
不过曹子建并没有急着开口,除了让两人缓口气外,顺便也等其他二十人的到来。
好半晌后。
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跟上。
见所有人全部到齐,曹子建朗声道:“王伍,孟辛。”
“在。”两人齐声应道。
“这次小测试,你们二人表现最好。”曹子建开口道。
两人闻言,脸上都是泛起了一抹喜色,有种被领导夸奖的感觉。
“接下来,你们二人分成两组,从二十人中各自挑选十人作为自己的队员,负责督促他们训练。”
“曹爷,训练?练什么?”王伍不解道。
“刚开始就是跑跑步,抬抬杠啥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罗列出一张清单出来。”曹子建开口道:“因为之后你们要做的事,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所以,这体能必须得跟上。”
“曹爷,我...”孟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不知道是因为顾虑还是什么原因,没继续说下去了。
“有什么直说。”曹子建开口道。
“曹爷,我想说的是,这跑完之后,饿得也快,一两天还好,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伙食跟不上的话,我怕兄弟们坚持不住。”孟辛苦声道。
“伙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曹子建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树,道:“看到那小院没有?”
“到时候你们每天从三爷的大院跑到那边去吃饭。”
“绝对管饱,管够。”
听到能吃饱饭,二十二人双眸都是大亮。
毕竟这年头,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没什么能比得上吃饱饭更幸福的事了。
“不过,你们也不能让我失望。”曹子建继续道:“虽然我不会盯着你们训练,但每隔一段时间,王伍和孟辛带领的两组队员会进行测试。”
“一次不达标,我不会说什么。”
“两次不达标,我还是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三次测试都不达标,那对不起了,我这不养闲人。”
曹子建虽然没有将话直接给挑明,但王伍等人却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曹爷放心,我肯定会督促他们好好练的。”王伍连道。
“我也是。”孟辛跟着道。
“嗯。”曹子建微微点头:“除了管饭之外,每月表现优异者,我还会给他们发工钱。”
能吃饱饭,还有钱拿,这可把王伍等人都给激动坏了。
一个个都开始摩拳擦掌,势必争取成为那个优异者。
“好了,王伍,孟辛,你俩开始挑选组员。”曹子建继续道:“挑完之后,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人。”
不多时,两人便是选好了。
曹子建这就领着小部队朝张海山的小院而去。
这会,张海山已经完成了雕刻工作,正坐在院里的一张椅子上看着曹奎等人上课。
听到院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就扭头看去。
这让他看到,曹子建正骑着踏雪,而在他身后,跟着几十个人。
那阵仗,看得张海山一愣。
什么情况?
“张四爷。”曹子建下马,朝着正看向自己的张海山打了个招呼。
“子建,带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张海山起身问道。
“以后你这早中晚都要多加二十二双筷子了。”曹子建笑着答道。
张海山闻言,开始有些明白曹子建的意图。
从请老师教曹奎等人识字,现在又招这么多‘闲人’。
这是准备养自己的班底啊。
之后,王伍等人开始一一自我介绍了起来。
一切完毕,曹子建开口道:“张四爷,方廷母亲呢?我去跟他说一声。”
“出门打水....。”一句话没说完,张海山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上挂着两个大木桶,木桶里装满水的妇人正朝着这边而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打水回来了。”
这年头,水井是个稀罕货,并不是挨家挨户都有的。
像在这村子,基本上七八户人家共用一口。
“张四爷,费那么大劲的去抬水,为啥不干脆自己就近挖个水井呢?”王伍突然开口道。
“小伍,你说的倒是轻巧。”张海山摇头道:“这挖井可是个技术活,不仅要掌握砌井砖、井筒的技术,还要有一定“相地脉”的本领,即知道在哪里打井容易出水和出好水?。”
“需要请专门会挖井的人过来。”
“这花费不低,所以,与其浪费那钱,还不如走几步路呢。”
“张四爷,这请外人那肯定要花钱,但如果我们自己动手,那岂不是省了人工?”王伍笑着开口道。
“老伍,听你这话,你还会挖井?”曹子建惊讶道。
“曹爷,那三爷院里的那口井,就是我们兄弟几个挖的。”王伍开口道。
“得,那这里挖井的事就麻烦你们了,需要什么工具,要多少钱,跟四爷说。”曹子建开口道。
“好。”王伍答应一声。
聊天的功夫,方廷的母亲已经挑着水桶过来了。
曹子建将王伍等人将在这里吃饭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之后,曹子建领着王伍等人去了就近的县城,购买了一些锅碗瓢盆,以及食物等等东西。
人多就是好办事,一人拿几样,压根就用不到储物戒指。
这边的事情交代完毕,曹子建给张海山留了一笔钱后,便是骑着踏雪往京城方向而去。
只是在路过鲁班胡同的时候,曹子建停了下来。
而后径直来到了同木仿。
一进店,曹子建就看到坐在柜台后的赵五魁。
经过火车站一役,即便休养了好几天,但赵五魁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这是因为那天失血过多导致,需要时间慢慢来调养。
“曹公子.”赵五魁看着曹子建,开口道。
“五爷,才几天没见,怎么脸色这么差?生病了?”曹子建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这几天染了风寒,不过已无大碍。”赵五魁这说谎的本事也是张嘴就来。
“多注意身体。”曹子建道。
“谢曹公子关心。”赵五魁问道:“您今儿来是?”
“上次因为缪先生的打扰,让我在您库房里只挑了一件家具,今儿过来,就是想再挑几件的。”曹子建答道。
“小黎,过来看着店。”赵五魁朝着后院喊了一句。
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曹公子,请。”赵五魁朝着后院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在曹子建抬腿朝后院走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道爆喝声。
“这同木仿的掌柜呢?给我赶紧滚出来。”
听到这话,曹子建和赵五魁同时朝着说话之人看去。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穿着一袭长衫的中年男子。
在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件木制品。
“曹先生,等我一下。”赵五魁跟曹子建简单说了一句后,便是来到那长衫中年男子跟前,道:“这位客官,你好,我你同木仿的掌柜,赵五魁,请问您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为什么?”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这就将手中的木制品放到了一边的柜台之上:“看看这个东西,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曹子建举目望去,发现那是一个以九块大小等同之木板连接而成的棋盘。
整个棋盘以紫檀为料,周身光素,不饰雕饰,色泽沉润,牛毛纹隐现,做折迭式。
盘内配嵌棋格,做双面。
一面象棋盘,一面围棋盘,形制规整,打磨平滑,包浆圆融。
对于这块紫檀折叠式双面棋盘,赵五魁还是很有印象的。
因为当初这是他收的。
只是,在他躺在床上休养的这几天,店里的伙计说这棋盘被人以三十块大洋给买走了。
“小黎,怎么回事?”赵五魁看向店里的伙计,质问道。
“掌柜,我...我...”那伙计缩着脖子,支支吾吾。
中年男子见状,直接道:“这棋盘左上角那块紫檀木板有明显缺陷。”
“但是,当时这小子卖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这玩意没有任何缺陷,我才花那么多钱购入的。”
“现在你说,该怎么解决吧?”
赵五魁闻言,看向棋盘的左上角那块板子,眉头顿皱。
确实如客人说的一样,左上角那块板子明显断裂过,不过又被人做了简单的修复。
赵五魁记得,当时自己收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问题才是。
不是客人找事的话,就是自己这伙计出了‘事’。
不过从小黎的表现来看,大概率就是后者了。
“张黎,说,怎么回事。”赵五魁沉声问道。
那伙计支支吾吾,终于是将情况给说了出来。
原来,前些天的时候,伙计拿这棋盘来玩,不小心将其掉在了地上。
导致棋盘的一个板子直接断裂。
又担心赵五魁训斥他,于是就自作主张将其给修复了一下。
之后,这棋盘正好被中年男子看中,且当时对方并没有发现棋盘的任何问题,他就以为自己的修复技术过硬,直接卖给了对方,还一个劲的跟对方保证这棋盘没有任何问题。
听完了事情始末的赵五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实不保证的话还好。
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这一保证,现在客人发现了,明显就是欺客。
赵五魁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训斥伙计的时候,只能先给客人解决问题。
这就看向中年男子道:“客官,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本店的错。”
“这样,我将钱退给您,并且送您一个差不多样式的棋盘,您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