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冰天雪地里跪着一名男子。
兽神坐在大殿内,翻看着古籍,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
不知过了多久,兽神终于抬头看向跪在雪地里的男子。
看清是谁后,白七七惊呼一声,妈呀!跪着的居然是砚尘!
砚尘跪在雪地里,挺直的脊背,让人不容忽视他的决心,铿锵有力的“兽神,我自愿以身渡万万生灵!”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白七七听完砚尘说的话后,脑子里立马解释了一遍。
渡生灵?就是超度!
只有和尚才能干超度这事,难不成砚尘要去当和尚?
兽神眼底闪过一抹不忍,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砚尘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手缓缓探入宽大的袖子,仿佛是在从厚重的冰雪中取出一件珍贵的宝物。
随着他的动作,一把锋利的剃刀被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透出一种冷酷而又神圣的气息。
“不要!”
白七七想要阻止砚尘,她发出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雪花依旧在空中轻舞飞扬,伴随着微风拂过,四周的白色世界似乎也为这一刻静止了。
砚尘缓缓俯下身,额头微微低垂。
他的乌黑发丝,随风飘舞,宛如黑色的绸缎,此刻被剃刀一寸寸削去,随着刀锋的划过,发丝如雨般酒落,轻盈地飘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那一缕缕黑色的发丝,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衬托得周围的雪更加纯净无瑕。
明明只过了几息,但她却觉得过得尤为漫长。
砚尘头上的三千青丝尽数落在雪地,只剩下光洁的一颗脑袋。
白七七看到这样的砚尘,红了眼眶,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砚尘你不能带发修行?干嘛非要剃光头!”
“阿七,你再睡的话,族人们要被巨坑掩埋了。”
空灵又舒服的声音出现在白七七耳边,是小小!
她猛然睁开眼,看到围在床边的众人,急切的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小小身上,“巨坑出现在海蛇部落了?有没有族人受伤?”
“部落没有出现巨坑。”小小笑着说。
白七七点了点头,小小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唤醒她,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们怎么聚得这么齐?”
她的兽夫们全都在这里,一个没少。
“阿七,你睡了半个月!担心死我了!”凤旭扑过去抱住白七七,话语里很委屈,身体还颤抖了几下,可见他多怕白七七再也醒不来。
白七七拍了拍凤旭的后背,“我不是还好好的嘛!”她咧嘴笑,视线中的男人们个个面露关切之色。
凤旭抱着白七七好好地腻歪了一下,才在大家炙热得过分的目光下松开了她。
“崽子们都好好的吧?”白七七关切地问。
“崽子们有我们照顾呢,肯定好得不能再好了!”星野顺手端给白七七一碗温水。
白七七接过来一饮而尽,嗓子有了水的滋润说出来的声音清脆了许多,“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她能确切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比之前更为轻盈,她只能归功于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些场景。
那些场景虽然出现在她的梦里,可她不相信那是梦,梦境里的事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不过是通过梦境让那些场景重现在她眼前。
他们从来不会违背白七七的意思,全部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站在床边的凤旭,他却显得格外委屈,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
他微微咬着下唇,眼神如同秋水般清澈,却又带着几分无助与焦虑,“阿七,我好担心你,好担心你……”
白七七被凤旭的眼神吸引,拉了凤旭一把,让他从站在床边,变成坐在床边。
她的动作算不得温柔,但却牵动着凤旭的心。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七七绝色的面庞上,她对上凤旭的眼睛,她的眼中是柔情似水,是情意绵绵,“我有没有事,你检验一下不就好了?”
凤旭早已不是当初什么也不懂的小正太了,他在阿七日积月累的撩拨中,早就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意思。
白七七刚刚伸出去的手被凤旭的大手包住,他为难的眼神,“阿七,我……”
“你怎么?”白七七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很不安分地摸上他的胸膛。
“我很多天没有洗澡!我、我先去洗澡!”凤旭落荒而逃,生怕下一秒被逮回来一样。
白七七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倒是没什么味道。
她半个月没洗澡,确实也该洗洗了。
雪下得越大,他越能在外面正常行走。
鲨尼穿着单薄的兽皮裙,头上和肩上都有积雪。
赤缪才打开门,正巧看到从她门前路过的鲨尼。
她看到如此凉快的穿着,怔了一怔。
“崽子你没有兽皮?阿婶这里正好有一些,你拿去用。”赤缪说着转身去了屋内。
鲨尼认识阿婶,她是赤盛、赤焰的阿母,他来的这些天里,她一直很关照自己。
赤缪拿着一大卷兽皮走出来给鲨尼,“你拿着,回去缝一件兽皮衣服穿。”
她的针线活太糟糕了,免得白瞎了这么好的兽皮。
鲨尼垂眸看着手里的兽皮,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皮面,他的眼中不自觉地蓄满泪,思绪拉回一年前。
“阿尼,你把兽皮收好,等阿父找到食物了就会回来。”
“一定要把兽皮收好。”
他把兽皮收得好好的,可阿父为什么一去不复返?
阿母在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再见一眼阿父,最后都成了奢望。
他为了活下去,用他视若珍宝的兽皮换了一顿食物。
赤缪看鲨尼的情绪不对,还有小声的抽泣声,拍拍他的肩膀,“害,小崽子你别太感动了,赶快回去做件厚的兽皮衣,比什么都强。”
鲨尼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感激地对赤缪点头。
他转过身,脚步沉重却坚定地朝着自己那间小屋走去。
寒风肆意地吹过,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冻结一般,但他此刻的心思却全在即将面对的情感宣泄之中。
推开那扇冰冷的木门,屋内只有他一人,多日来的强撑,终于崩了。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