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突然闯入她眼中。
“警惕心越来越重了。”
裴钰珩微微弯唇,一把将她按在了书架前。
发现是他,祁云杉也收了力道,就这么任凭他俯视着逼近自己。
“这是我的闺房,王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低笑一声,嗓音暗沉,魅惑至极。
“好像是走错了,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吧。”
说罢,他掐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
带着笑意的唇瓣极带侵略性地吻住她的唇。
祁云杉不喜欢被束缚,唇角一勾便翻过身反过来将他按在书架上。
甚至还挑衅似的按住他的手,又伸出手抵在书架上。
“王爷刚刚在厅堂不是这样的,那宽和有礼的翩翩公子呢。”
裴钰珩眼眸微微一动,戏笑道:“殿下在人前也不也是这样的。”
祁云杉一挑眉,又勾起他的下巴。
“哦?本宫是什么样的?”
裴钰珩看见她灵动的眼,扑扇狡黠的眼睫,以及眸中浅显的爱意,心里关了数月的狮子突然之间冲破牢笼,朝自己的猎物扑了上去。
他笑着送上自己的唇,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将她的腰扣得极紧。
即便心中已经嘶吼千万遍对她的思念,这一刻也化作了深情而绵长的细吻……
半晌过后,裴钰珩突然放开她,与她相抵在额间,长叹一口气。
“阿云,我们成婚吧…”
祁云杉抬眸,带着水雾的瞳孔闪过一丝犹豫。
“若是成婚,便是跟整个朝廷和龙家对抗,没有哪个公主,能与一个拥有半壁江山的王爷成婚。”
除非他无权。
正因为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年才会将心事藏于心中。
而今时今日,哪怕已经心心相印,面对的依然是同一个问题。
她不希望他退步,更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段感情失去话语权。
裴钰珩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捧住她的脸,浅笑:“这半年,便是我给自己的期限。”
“什么期限?”祁云杉不解。
他退后一些,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所制的令牌。
祁云杉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像是…
“兵符?”
裴钰珩点头:“从今以后,所有铁骑全都只听你一人号令。”
祁云杉看着这块兵符沉默不语。
这算什么,给她的底气吗?
可她不需要这样的底气。
如果他当真有异心,最多也只会是反了龙家自己做皇帝罢了。
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何必他如此小心翼翼呢。
“你不需要这样,我信你。”
祁云杉抬眸,眼中是不轻易察觉的心疼。
裴钰珩却轻抚了下她的脸,指尖在她眼角慢慢磨搓,而后失笑:
“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你,这不是妥协,是我的诚意,你无需自责,只管做你的殿下,江山是你的,裴钰珩也是你的。”
如此炙热的心摆在她面前,怎么才能不爱。
她眨了眨满是湿意的眼睫,忽地闯进裴钰珩怀中。
他已经替她算好了每一步,她不能再退。
这一次,她也要成为他的底气。
……
生辰宴办的得成功,也是多亏了祁云杉和裴钰珩坐镇。
威远伯虽然全程都板着一张脸,但是真对上了祁江,还是老老实实地递上了笑脸。
自此申碧云的心才算放下。
不过第二日,全城便传遍了铁骑进京的消息。
上朝后便是一通唾沫横飞的场景。
彼时裴钰珩着一身暗红色官袍,站在百官之首,周身沉稳的气魄仿佛独立于世。
“本王与殿下的婚事,众位应该做不了主。”
朝臣们齐齐蹙眉反驳:“殿下贵为公主,成亲之事自然与国事密不可分,我等都是为了西陵着想,还请璟王收回成命!”
“这命不璟王怕是收不得。”
坐在龙座上的祁云杉淡淡道。
“历城一事想必大家已经知晓前因,暮北皇子和襄南世子为何搅浑水,不就是因为知道皇室与裴家之间有仇恨么,所以他们不断挑起皇室与裴家之间的内斗,好让我西陵从内部瓦解,从而壮大他们的野心。”
“本宫虽然与璟王相看两厌,但为了西陵的安定,愿意与他结好,也让外朝知晓我朝上下齐心的决心。”
祁奚与沈清河对视一眼,心道:你还真敢说,撒谎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的,特别是璟王,看看他那个不得不隐忍的表情,简直是一出好戏。
裴钰珩连正眼都不给祁云杉一个,只弯腰作势称臣。
“殿下说得是,宁王夫妇舍命打下的江山,本王也不忍其受外部摧毁,若是牺牲我二人的幸福,换得西陵一个稳固,本王愿意今生只娶殿下一人。”
好一个为大势所趋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免想:这璟王怎么回了趟历城,这对皇家的姿态突然就放低了这么多。
现在竟然因为长公主的一句:为了西陵不得不跟璟王成亲。而放下身段真的答应这堪称屈辱的命令。
人家已经说了跟你相看两厌了,你就不知道反驳一下吗?
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不同意?
那岂不是成了那不希望西陵安定的谋逆之臣了?
祁奚见大家都不知做何反应了,连忙站出来接话:“殿下与璟王为了西陵如此牺牲自我,臣身为臣子感动不已,不过,璟王是否真心与公主结好,这一点似乎看不到璟王的诚意。”
闻言,祁云杉瞥了眼裴钰珩,对身旁的太监使了使眼色,太监便匆忙端着一块被红布盖着的物品出来。
她掀开红布,将玄铁令牌高高举起,让满朝都专注地去看。
“这便是他的诚意,想必大家应该知道铁骑的威力,除了本宫从历城带回的两万军队,此次璟王又带回了五万铁骑,宁王在世时五万铁骑便能让边境不敢来犯数十年,如今他毅然决然将兵马带回,且将兵符交于本宫,想必多大的诚意你们也能看得清。”
“五万铁骑,以他的势力,再加上这铁骑,若是想要谋反应是易如反掌,能主动交给殿下,想必是没有异心的。”
“说得也是,藩王造反,殿下差点被杀,还是他救的殿下,由此可见,他的确是忠心。”
……
朝臣的窃窃私语落在祁奚耳中,他与祁云杉对视一眼,便扬声道:
“既然没什么异议了,那此事便交由宫中礼制安排吧,历城事务繁忙,璟王不能在京城久留,尽快将此事办了吧。”
祁云杉扫了一圈,抬手:“若是没有异议,退朝吧。”
裴钰珩终于抬眼,深邃的眸子轻轻眨了眨:“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