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听闻仁济圣君有祖传的秘制丹药，食之有强健体魄、益寿延年之功效。皇上龙心大悦，刚拨了五百两白银，用圣君炼丹的专项经费。”
颂芝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却只听到了“丹药”这两个字。
我猛然记起，上一世，皇上就是被丹药掏空了身子，后来更是被宁嫔的药丸……
不行！弘昶还这么小，皇上可不能这么早出事，得想个法子阻止皇上。可是，这位仁济圣君，深得皇上信赖。直言上谏怕是会惹恼皇上适得其反，得想个好法子从长计议。
午后，颂芝捧着一盅汤水随我去了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新给皇上炖了一盅和胃安脾的汤水，皇上尝尝可还可口。”
我亲手盛了一小碗递给皇上，皇上尝了一口，脸上尽是满足：“你的手艺越发的精进了。”
“皇上爱喝，臣妾就天天做给皇上喝。”我趁皇上心情好，凑上去边给皇上捏肩，边说道：“听说皇上新得了一位大有来头的道士，还是张三丰的后人。
“嗯，你说的不错，的确是个有本事的。”提起这位道士，皇上眉开眼笑，显然是非常满意：“他手上有一张长寿秘方，据说是历经五代研制出来的。朕已经吩咐他去炼丹了，朕倒是要看看，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
我顺着皇上的话谄媚道：“既是好东西，何不让那道士多炼几枚，到时候臣妾和后宫的妹妹们也跟着沾个光。”
“好说，朕命他加炼几炉便是。”
“皇上真好。”我笑眯眯地哄着皇上，手上的功夫也不曾停，力道不轻不重，揉的皇上直呼舒服。
在我的“谗言”下，皇上大手一挥，追加了一千两银子给张道士炼丹。
两个月后，张道士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器宇轩昂地迈进养心殿。匣子里躺着七颗金光闪闪的丹药丸子。
那老道傲娇道：“皇上，贫道集聚了七珍八宝九灵，又用灵火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制成了这长寿丹，总算没有辜负皇上的托付。”
不等皇上开口，我抢先说道：“皇上，可否让臣妾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苏培盛便把匣子捧到了我跟前。
我拾起一枚丹药，在手心搓了搓，又悄悄用指甲抠下一小块，不动声色的放鼻子跟前闻了闻。
好家伙，这所谓的金丹，不过是表面涂了一层金粉。我还闻到里面加了朱砂和水银。这东西都是有毒的，只不过是慢性的，不会立即起效罢了，若长期服用，不出一年便会中毒身亡。
“皇上的一饮一食必须慎之又慎，真君既说这是好东西，便由真君代皇上先试试药效。”
那老道竟有些慌乱，身子微微后仰，嘴上托辞道：“如此珍贵之物，贫道是没有福分享用的。”这是他亲手制作的丸子，他自然清楚里面加了什么，他可吃不下去。
皇上本就疑惑我为何突然发难，又见老道犹疑躲闪，顿时对这丹药起了疑心，沉默地放任我与老道交锋。
“真君做的自是吃的。”
那老道频频向皇上求救，皇上却好似没看见般。见我死死盯着他，大有不吃不罢休的意思， 不一会的功夫，便认命地低下头：“贫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从苏培盛手里接过金丹，就着苏培盛端来的茶水，一口吞了下去。
我阴恻恻地笑了“还请真君把这些一并都吃了吧。”
张道士彻底慌了：“这这，万万不可啊，若一并吃下，药效之强，非肉体凡胎能承受啊！”
我好笑地看着慌乱的老道：“真君是神仙后人，怎会是肉体凡胎呢。或者说，这丹药有毒？”
张道士一脸严肃：“皇后娘娘说笑了，这是长寿秘药，怎会有毒。既然皇后娘娘不信贫道，贫道吃了便是。”
张道士吨吨吨吨吨，一口气把剩下的五颗金丹都吃进了肚子里。
“苏公公，把圣君送回去。找人贴心照顾着，以免圣君什么时候羽化飞升了。”
老道告退时，挺直的身板，微微有些佝偻。皇上皱眉道：“皇后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避而不答，只笑吟吟道：“皇上，这药效如何，很快便会见分晓了。”
当晚，那老道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我带着那颗被我抠碎的金丸，叫上温实初和卫临，一并去了养心殿面圣。
温实初和卫临细细查验过后，脸色难看起来：“皇上这里面添加了少量的水银、朱砂，微臣还闻到了童子尿的味道。”
“大胆！”皇上怒喝一声。下令缉拿吏部尚书，彻查幕后真相。
事关前朝，我不便干涉，便自请告退，皇上什么都没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我下去。
后来，听小夏子说，朝堂之上风波诡谲，吏部尚书在内，好几位大人被削职流放宁古塔。那几天，皇上一直阴沉着脸。
几日后，苏培盛带着一队小太监径直来了翊坤宫。
颂芝疑惑地问道：“苏公公，您这是？”
苏培盛干巴巴地笑着：“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道喜了。皇上口谕，即日起九阿哥搬至养心殿居住，由皇上亲自教导。”
我惊的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弘昶才三岁啊！”
苏培盛陪着笑脸：“是呀，要不怎么说是莫大的荣宠呢。皇上亲自教授九阿哥，既是父子情深又是看重九阿哥啊！”
速培盛已经声明，是带着皇上的口谕来的，我若强行阻拦便是抗旨。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头有些晕，险些站不住。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好让自己镇定下来：“颂芝，你给苏公公带路。”
苏培盛带的人手脚麻利，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把弘昶的日用品打包好了。看着空了一半的寝殿，我的心也跟着空了。
弘昶听说要去养心殿跟皇阿玛一起住，脸上一半欣喜一半好奇。
弘昶在前面叽叽喳喳地与苏培盛聊天，我默默地跟在后面。
我想着，或许皇上只是生气了，又跟上次一样，拿弘昶做幌子，逼我主动低头。低头就低头，他本就是皇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向强者低头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