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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突然怀疑今天他会死在朝晏手里,要不就是明天,后天,他们将来的每一天。

当然了,他丝毫不觉得害怕,他迫不及待。

江声宽大粗糙的手掌沿着朝晏的侧颈来到脑后,缓缓没入冰冷柔软黑发间,又抓紧,迫使对方仰头。

温热的唇瓣覆在性感的喉结上,他说话的声音仿佛在朝晏的身体里产生了一种共振。

“宝贝,你想让我怎么看,往死里看吗?”

朝晏的呼吸有些紊乱,他的手臂搭在江声的肩膀上,此时下意识抓紧对方的衣服,竭力平复着那种暴戾野蛮的征服欲。

“江声,别招我,我今天只准备抱抱你。”

这话说的,也太没有自制力了。

不过江声喜欢,他嗯了声,身上那种凶悍的侵略性顿时消失无踪,好像原本只知道张牙舞爪的猛虎突然露出了不为人知的温顺面。

“老婆。”

江声埋在朝晏的胸膛上,喉头轻缓地滚动。

“宝贝。”

“朝晏。”

江声突然笑了起来,得意又炫耀地仰头看他,神情嚣张得不行。

“你是我的了,你现在是我老婆。”

朝晏拨开他额前的乱发,眼底浮漾着一池缱绻的春水,目光仿佛有了实质,温柔抚过江声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他轻声地承认:“对,我是你老婆,我早就嫁给你了。”

江声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俗气的人,就是喜欢听好话。

朝晏只要叫他一声老公,或者承认是他老婆,甚至就算是嫁娶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他恋爱脑上头,什么都答应对方。

江声笑了一下,故作姿态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抱你老公,你提要求,我今天都满足你。”

朝晏睫羽轻眨,殷红的唇瓣微微动了一下,又抿起,似乎是在犹豫。

江声给朝晏这个时间,静静看着他。

良久,朝晏在江声的后颈上捏了捏,轻声说:“像现在这样抱你。”

江声懂了:“好。”

他满足对方,两人的位置调换,视角也换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样垂眸看着朝晏,似乎更美了,就连每一根卷翘的睫毛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甚至,随着朝晏仰视他的动作,浓密的眼睫微微一挑,像钩子一样勾在江声心上。

视线对上,朝晏眼底温情脉脉,又有残忍幽邃的暗色,让他显得尤为矛盾,像是在承受着极端的爱与恨。

江声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他双手搭在朝晏的肩膀上,和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你看到我给你留的视频了吧,那是礼物,收到礼物以后,有没有开心一点?”

朝晏愣了一下,身体和灵魂都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

通过手机视频,他看到了两千多个不同的江声。

电子机器将江声按照时间顺序,拆成相同而又不同的两千份,最后组成了江声二十岁到死前的那几十年岁月。

也组成了他的江声。

“开心。”

朝晏的目光彻底暗了下来,像是夜幕中突然浮起一层朦胧不清的灰雾。

“江声,我很开心。”

就是礼物太好了,好到让他忍不住掉眼泪。

即使是现在,那种绝望的余韵依旧溺缠着朝晏,随时可以让他崩坏。

江声看出了什么,去亲朝晏的眼睛。

“朝晏,我是不是欠了你很多声老婆,还有很多声宝贝?这样啊,今天你抱着我,我来还账,这是我欠你的巨款。”

“宝贝。”

“宝贝。”

“老婆。”

“老婆。”

江声叫了估计有几十声,有宝贝,也有老婆,他暂时停下,问:“喜欢我的还款吗?”

朝晏说话时的鼻音很重:“喜欢。”

江声继续向朝晏还账,他们之间的氛围从亲密无间的旖旎,像是转化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永恒。

朝晏沉浸在那一声声宝贝,一声声老婆中,死亡这件事所带来的阴霾和腐朽,因为江声这个人此时的鲜活开始从他身上脱落。

可能过了一个小时,也可能更久,朝晏睁开了眼睛,一个活着的江声在他眼前,也在他怀里。

嚣张桀骜,像是一团火,永远都有燃料源源不断地投入,保持着他的热烈张扬。

朝晏病态又喜欢地想着,真可爱啊。

刚说完一声宝贝,江声就对上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像是在忍着眼泪,他真的心疼死了,脸颊贴着对方,轻声说:“别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朝晏感受着他身上灼热的体温,声音轻得像是一片雪花落下。

“你没有丢下我。”

这几个字近乎无声,不过江声还是听到了,很清楚。

“江声,你没有丢下我。”

相同的话语还在继续,有种对于江声来说很喜欢的偏执。

“对,我没有,”江声笑了一下,又去亲朝晏的眼睛,尾音微扬的叫他宝贝。

朝晏有些满意,紧紧勒住江声的腰。

阳光在西沉,落地窗外起了一层薄雾,藏起了原本就模糊的远山。

等到世界陷入黑暗,两人倒在了沙发上。

因为狭窄,他们必须很用力的抱住对方,不对,江声和朝晏本来就不愿意分开一秒,只想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躯体中,骨血融在一处。

这个夜晚,漫长也短暂,晨光落进室内的那一瞬间,朝晏突然吻上了江声。

期待已久的江声立即反客为主,沙发上没办法尽情施展,两人滚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滞,等到重新恢复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

江声粗糙的指腹抚过朝晏红肿柔软的唇,眼神好似袭击般掠过对方的脸庞,被那种活色生香迷惑。

“浴室在哪儿,我去洗澡。”

江声好像在哄朝晏,“宝贝,你辛苦一下,自己准备旗袍,就要第一次穿的那件。”

朝晏也确实被他哄到了手,有些乖地说:“我听你的。”

衣服毛巾都是江声回家拿的,反正就是开门关门的事。

等他拉开浴室的门,一脸装酷地走出去,眼前的场景让他仿佛回到了第一个世界的那天晚上。

朝晏站在落地窗前,漆黑的墨发随意披散,月白色的旗袍在熹微的晨光中,像是白日来临前的最后一道月光。

随着男人的转身,清晖月色像是微风拂过旗袍下摆的白蔷薇,浮光掠影。

朝晏后方的整个世界,都成了映照他的幕布,成了普通到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的陪衬。

他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此时可以看到摇漾的欲,看到清冷的冶色,晦暗而又绮艳,看起来旖旎万千。

江声的理智就这样被摧毁,他快步走到朝晏面前,将人抱起,健硕的身躯透着一种即将失控的狰狞兽态。

“宝贝,别让我失望。说句不好听的实话,现在回头看,那天你的表现不太好。”

朝晏微笑着不说话,脑中已经浮现出了几十种让江声说不出话来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