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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阮幸开始加班加点的炼制药液和符咒,每日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全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就连胡三把阮桃接过来她都没时间见一面。

她只是抽空对胡三吩咐,让他亲自教阮桃外劲内劲的功法,以及如何使用药浴和药液,争取让阮桃半个月内入门,如果她有天赋的话,药液不间断供应到小成也是有可能的。

除了几百张【破】字符咒以外,又收获了上百张【御】字的符咒,借助织布入门技能中所包含的一点粗略裁衣知识,她将这些猴皮全部制作成背心模样的护甲,上面用细绳固定,可以调节大小,她的小身板穿的话能够包裹住整个上半身,胡三那种身材穿,可能就只能当护心镜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能穿在身上【御】字符咒就能起到保护的功效,区别只是美观与舒适度罢了。

还有上千瓶的药液,除了给胡三和阮桃的各五十瓶,其他的都让管家收到库房里去了,等以后那些管事办事办得好赏下去,或者等胡三阮桃练功不够用再去拿。

辛苦了这几天,阮幸正打算好好补个觉,管家却又来回禀,“帮主,王管事求见。”

王东兴?他有事?

阮幸有些奇怪,还是道:“让他书房等我。”

自己则洗了把脸精神一下,阮幸才过去书房,开门见山的问道:“急着见我什么事儿啊?赶紧说,我等着回去睡觉呢。”

“不是我要见你,是他要见。”王东兴苦笑道:“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缠着我要见你,我还纳闷呢?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他他也不说,我寻思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关系就带他过来了。”

王东兴从身后拉出来一个怯弱的小男孩,许是阮幸今天的态度过于随意,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他有些幽怨的看了阮幸一眼,委屈巴巴的道:“您是真的把我忘了。”

这个……阮幸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讪讪笑道:“许灿嘛,我记得。”

她给这小子塞了毒药呢。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许灿提醒道。

“好,你跟我来吧。”之前那些从老头山洞里拿来的各类药物,除了一些她觉得有必要随身携带的,其他都放在了她的房间里,那解药也在房间里。

许灿跟在她身边,低声道:“帮主,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您希望我将来为您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学。”

他的小命在阮幸手里,但阮幸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忘了,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再给他解药,他要表现出自己活着的价值才行。

阮幸看一眼他,她记得这是一个很冷静聪明的孩子,只是年纪还太小了,她暂时用不上她做什么事,当时留他一命第一是不想浪费模拟次数再寻找裴黔虎藏匿财物的密室,第二是为了让王东兴有借口得到裴黔虎的大部分遗产,最后才是觉得他有潜力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你在王家过的怎么样?”阮幸忽然道:“他们吞并了本该属于你的遗产,你恨他们吗?”

许灿浑身一颤,“帮主,我姓许……不姓裴。”

这种不正面回答且能转移重点的能力倒是挺适合去考公的,阮幸话锋一转,“你舅舅教过你习武没?”

“……不曾教过。”

裴黔虎把他找回来是为了让他去当上头的弟子,除了培养他见识教养和洗脑他一家人的情谊以外,自然什么都不会教他。

阮幸从架子上找到了装解药的瓶子,倒出来十粒给他,“那你就去读书吧,看你脑子挺活泛的,考个官应该不难。”

许灿苦笑,当下世人重文轻武,考官可比习武混帮派难多了,但至少阮幸给了他努力的方向,他的小命暂时保住了,恭敬的双手接过药丸,“属下遵命。”

其实阮幸也不知道该让这小子去干嘛,去读书不过是一步闲棋,距离剧情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几年,如果十几年后许灿能达到那位仙人选弟子的标准的话,说不定这步闲棋她在修仙界也能用得上。

让王东兴把人领回去,王东兴却凑近了阮幸耳边悄悄问道:“阮妹妹,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就告诉告诉我呗,我好奇心痒痒的很。”

“没大没小,叫帮主。”阮幸白他一眼。

“是是是,帮主大人~”王东兴嘿嘿笑道,忽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该不会裴黔虎灭门的事和你有关吧?你干的?怪不得你能提前一晚就告诉我,你不是算出来的?!那你到底会不会算卦。”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阮幸头都蒙了,她懒得回答,只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哎,那我肯定信你,也是,你算的其他几句也挺准的……这都不重要啦,反正裴黔虎跟谁关系都不怎么样,没人会给他报仇的,那我先回去了哈,属下告辞~”王东兴乐呵呵的一行礼,带着许灿回家去了。

送走了人后,阮幸也没了困意,思索片刻,她决定对新城主主动一点。

快速模拟了一遍后,阮幸选择了记忆,看到了新城主的长相,她询问管家:“咱们帮中有谁是会画画的?给我叫过来。”

管家应了一声就去找人去了,片刻后,带来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先生,“这是咱们帮里原先画通缉令的……”

通缉令?阮幸琢磨着,也差不多吧,“先画来看看,我说你画。”

老先生展开了宣纸,蘸满了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脸比较方正,眉毛很浓,下巴和鼻头有些肉肉的……不对不对,这个地方再往里画一点,他发际线比较秃……”

经过阮幸连说带比划的指导,老先生终于完成了这幅画作。

不愧是画通缉令出身的,人物线条明朗,抓住长相特点,虽然没什么艺术含量,但画的还是挺相似的。

阮幸满意道:“不错,你按这个多画几张,在城里面暗中寻找,若是找到了别惊动对方,先派人通知我。”

“这人……有几分眼熟。”管家迟疑道,“帮主,前日有信息来报,说有人在悄悄打听帮主您的消息,就是这人,不过我后来去看了,那人不止打听您,其他几个外城的小帮派头领也都打听了,看起来并非有意探听,我便没太在意。”

“哦?他现在在哪儿可还知道?”阮幸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新城主来的还挺早的,都已经到了两日了她还不知道。

“据底下人说,那人最近一直都在各处街头茶摊喝茶听书,非常好找,老奴这就派人出去看看在哪条街上。”

阮幸回去换了身衣服,等管家回来禀报人找到了的时候,施施然上了一辆没有红头帮印记的马车低调出行。

平安街上,一个半露天的茶摊上,摆着七八张低矮的小桌子,稀稀散散的几个客人坐在席子遮住的凉荫地,喝着凉茶歇脚,一个老头正口沫横飞的坐在那儿讲红头帮为民除山害,黔零山众猴惹祸灾的江湖故事。

在这儿讲故事评书能免费喝店家的茶,若讲的好了也有客人打赏个一两文钱,最重要的是这是宣传红头帮的正面传播,讲了一天去红头帮也能领些赏钱,因此经常有些干不动活但口条不错的居民来此补贴家用。

坐在茶摊边缘桌子上的中年男人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旁边坐下了个人,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道:“大叔,拼个桌。”

这种街头茶摊没那么多讲究,他下意识说了句:“随便坐。”才突然反应过来,茶摊里并没有坐满,还有靠里的桌子是空着的,为何会有人要与他拼桌。

他探究的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童。

女童对他露出可爱的笑容,他也回之一笑,刚刚升起的防备心渐渐淡了下去,可能这女孩只是没钱买茶但又想听书不好意思单独坐一桌吧。

他正想让店家再上一碗凉茶请女孩喝,却听到对方说道:“以您的身份,在这样的地方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

男人面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阮幸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歪头道:“城主大人,您想打听什么消息可以来问我们红头帮呀,只要您出的起钱,江宁城没有什么消息是红头帮打听不到的,就算是帮主的消息,也可以全都告诉您哦。”

见阮幸已经笃定的说出了他的身份,男人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确实,我独自一人提前入城不过三天就被你们找到了,你们红头帮的消息确实灵通。”

“不过我有些好奇,我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信物,甚至陛下任命的文书还没有下达,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我呢?”

当然是因为模拟器呀,半个月后在城主府亲眼见到了你的长相呢。

阮幸神秘一笑,“吃饭的本事可不能随便告诉您,不妨还是先说说,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消息吧?”

男人原本来打探江宁城各个帮派的消息就是有合作的心思,朝野之中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他若是动用城主令,巡安司虽然会听他的安排,但肯定如筛子一般到处走漏消息,他想抓什么人根本就不可能抓到。

不如求助于当地的地头蛇,只要许以他们拒绝不了的好处,以及陈清利害,恩威并施,大部分地头蛇都会愿意合作共赢,相安无事的。

这也是他之前在其他地方做官的经验。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并没有轻视之心,反而谨慎对待,沉吟片刻问道:“不如先告诉我你是谁,如何?”

红头帮帮主换人的事情才只过了七天,她除了那次在城门口送别以外没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面,因此除了几个城门口见过面的官员和红头帮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新换的帮主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

男人低调进城没和官员们接触过,只在城内百姓底层打听消息,自然听到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不知道她的身份。

在阮幸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成为江宁城中最神秘的人了。

“我叫阮幸,红头帮的新任帮主。”阮幸甜甜一笑。

男人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倒是没怀疑阮幸骗他,感慨道:“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等聪慧不似凡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能压制众多成年人当上帮主,可惜你是女孩,不然读书科考做官,才是青云通天之路。”

他拱手道:“阮帮主,在下姓孙,家中行二,帮主叫在下孙二郎就是了,城主之称日后再说,眼下我还需要身份保密行动。”

“自然,我阮幸可是一个非常有诚信之人。”

“是吗?为何我这两日听说的却不太一样,大家都说,红头帮的新任帮主是一个性情残暴,喜怒无常之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全家。”

“胡说八道!我是一个多么正直善良的人!”阮幸拍桌愤怒道:“这是谁造的谣?我要杀他全家!”

她也就当帮主那天手段残忍了点,其他时间都是一个温和宽仁的好帮主好吗?

孙二郎沉默了一下,略过了这个话题,笑道:“今日所见,的确与传闻不尽相同,但红头帮在江宁城的地位却是旁人难以撼动的,即便你不参与这趟混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知,阮帮主为何要帮我?主动找上我又是想要什么?”

“这个简单。”除了阮母因此失业以外这趟风波对她影响几乎没有,但洪熙这么长时间一点络气丹的消息都没有她心里也着急,因此才想要与这位新城主搭上线,“二郎你在都城见多识广,可曾听闻过络气丹这个东西?”

“络气丹?”孙二郎愣了一下,忽然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既然阮帮主问起络气丹,那想必已经是后天境界了吧?据我所知,全天下除了宫内秘藏再无后天功法,阮帮主你是如何得到后天修炼功法的?”

她怎么知道红头道人的功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功法很神秘吗?红头道人也没有很厉害啊他就能搞到,她还以为功法没那么难得呢。

等等,难道红头道人自己不练,也不允许红头帮其他人达到内劲圆满境界,不是因为他抠,是因为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找来络气丹?

所谓后天,只是他画给红头帮众人的一个饼,如果他让这些人到后天了,却给不出后天修炼所需要的络气丹,那这些人要么会到处寻找络气丹的消息,要么会不满生起反心,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假装抠门压制他们修炼功法的进度。

一想到这个可能,阮幸后背一凉,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