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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没有作声,而是费力的用肩膀做支撑仰起头,像个小狗一样用嘴巴去蹭阮幸的掌心,将那颗丹丸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还张开口给阮幸检查。

阮幸短剑轻轻一挑,割开了绑住他的绳子,将剑柄塞到他手里,“现在,杀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我们就是同伙了,做得到吗?”

两个天真还不知事的孩童似乎也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呜呜叫着乞求,眼泪糊了满脸。

这是阮幸给他的第二个试探,现在她和男孩的距离最近,而且还将自己唯一的武器给了他,如果男孩说的不是真话,那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他看了看手中的短剑,又看向躺在地上挣扎的弟弟妹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剑,重复刺了好几下,两个肉团子才不再动弹。

他走过来将剑还给阮幸,双手和脸都沾满了喷涌出的鲜血。

阮幸接过来,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反派。

但没关系,现在流行反派当主角。

轻咳了一声,阮幸问道:“刚才在抖什么?下不去手?”

“不是……”男孩摇头,还带着颤音,“我,没杀过人……”

“哦,以后会习惯的。”阮幸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什么名字。”

“我娘姓许,她给我起名,许灿。”

“好名字。”阮幸忍不住笑了,几乎一下子想到了那句话,“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走吧,现在去寻找我的光明,胡三,收拾好这里。”

她的光明就是金灿灿和银灿灿,阮幸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跟在许灿的身后,许灿把她带到了书房,随后在书房某处敲敲打打启动机关,桌子旁边的地板便陷下去一块两平方米左右的大坑。

里面是两个大木箱,许灿跳下去把箱子打开,阮幸往里面一瞧,立时便被里面的东西吸引的移不开眼,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金银珠宝首饰银票,一个箱子里是各类珍奇古董字画。

阮幸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一般,兴奋的跳下去,小手一挥便将所有金银统统充值进了模拟中,她的积分余额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多这个数字。

可惜模拟器不收珠宝首饰银票之类的东西,不然还能更多。

“银票我也拿走,其他的留在这里吧,拿了也麻烦。”

阮幸催促着许灿去他舅母也就是虎爷的夫人房间,她的私房单有一个小屋放着,上面套了铜锁,阮幸催动真气,直接一剑将门破坏掉,走了进去。

屋内多数是些布匹绸缎屏风妆台名贵木头家具,还有些头面玉石,并着银子银票一起装在匣子里,阮幸把匣子拿起来背在背上,出来后正好遇上处理完尸体来找她的胡三。

她顺手便把自己整理好的包袱给胡三带回去,毕竟她和石师傅同住,堂口里人多眼杂,带太多东西不方便。

“都处理干净了就去厨房找些油和酒,泼在易燃的建筑上,仔细些,最好将所有痕迹都清理掉。做完以后你就直接回家吧,不用再过来找我了。”阮幸对胡三吩咐完,转头又对许灿叮嘱:“等会儿火烧起来以后,你找个空旷些的地方躲起来,把布沾湿捂住眼睛和口鼻,你坚持住,两刻钟后就会有人来救你,他们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说你太害怕了就躲起来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若是有人说要接你回去暂住乃至于抚养你,你最好是选一个姓王的公子或者夫家姓王的女人,听明白了吗?”

许多次的模拟中,虎爷堂口的人和王夫人手下都会在得到消息的一刻钟之内赶过来,算上他们灭火的时间,两刻钟也足够了。

“您不带我一起走吗?”许灿忐忑不安的问。

“小子,带你走很麻烦的,我不仅要找地方给你住,还要掩盖你还活着的痕迹,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放心,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你会活下来的,七天后我再找你。”

“好,我明白了,小姐。”许灿学着胡三那样子称呼阮幸,低着头恭敬的模样。

阮幸将许灿留在了那里独自出了宅子,站在不远处的街口回头张望,胡三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片刻,燃起的袅袅青烟已成熊熊燃烧的大火,跳动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

阮幸抖了抖手中的短剑,真气微微颤动,短剑上的血迹簌簌而下,恢复成了锃亮的样子。

心神激荡之下,真气流转全身,只觉周身忽然间少了一道桎梏,阮幸心有所感,还未察看,便已然在脑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恭喜你获得了新的武学境界,模拟器即将进入系统升级,所需时间为十二个时辰。】

唔,看来又要涨价了。

她之前学习内劲的时候模拟器一直没涨价,她还侥幸觉得自己是碰上bug了,现在看来,内外劲可以同修,化劲也只是过渡,模拟器根本不认为这是新的武学境界。

只有她到达了后天境界,模拟器才会有所变化。

等模拟器升级完毕,她就可以开始考虑解决山洞老头的事情了。

而现在,她就可以神清气爽的回堂口美美的睡上一觉,完全不必理会后半夜江宁城是如何的兵荒马乱。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阮幸刚出门溜达一圈,便看到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

路人甲:“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可不得了,红头帮一霸惨遭灭门,只剩下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了!”

路人乙:“大家都在说这事,啧啧,虎爷的荣光是要落幕喽,也不知道接下来这片地方会让谁接手。”

路人丙:“嗐,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儿吗?只管交你的保护费就是了,我倒是好奇,谁这么大能耐敢招惹红头帮,还一夜之间把人全家都给灭了!”

路人甲:“那可不是,我家就住那附近,火烧起来之前,我可连一声惨叫都没听到,安安静静的就没了活人了,我现在住家里都瘆得慌。”

路人丙:“这么厉害?江宁城里何时出现了这么大能耐的人物?”

路人乙:“好不容易过了这几年的安生日子,难不成又要有新的势力进来,我可不想再回到七八年前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路人甲:“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红头帮内部有了矛盾呢,只是可怜了那不懂事的小娃娃,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真是惨啊!”

阮幸饶有兴趣的听了半天,然后感同身受般的跟着叹气:“真是惨啊。”

路人甲这才发现有个小丫头站在边上,皱眉驱赶道:“去去,小孩子听了晚上做噩梦的,谁家的孩子赶紧回家去!”

虽然被人赶走了,但阮幸也没生气,又闲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七爷的堂口也莫名的气氛有些紧张,人人都匆匆忙忙,无人在意阮幸到底跑哪儿去了在干什么。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猜到她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吧。

红头帮帮主紧急召开会议,堂口内一天都没看到七爷和他的那帮贴身护卫,想必王公子和刘公子也正忙,无暇他顾,阮幸只得在房间里数着倒计时自得其乐。

一直等到晚上,才算是尘埃落定,紧接着便收到胡三的消息,王公子要请她喝酒。

莫不是高兴的昏了头了吧,请小孩喝酒。

虽然觉得有点离谱,但阮幸也想早点知道结果是否如她所料,还是上了胡三来接她的马车。

她特意穿上王公子送她的一套鹅黄衣裙,半长的头发用花头绳绑了双丫垂髻,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马车行驶到一处她没来过的酒楼,上书迎客居,装修的富丽堂皇,看着就觉得喜庆吉祥,大概非常符合王公子的喜好。

王公子脸颊已经染上了两团红晕,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见到阮幸兴奋道:“阮妹妹,今个儿是独属于咱们三个的庆功宴!”

“少理他,他这是喝多了。”刘公子摇着折扇,面带笑意。

“谁喝多了?我没有。”王公子反驳,“我今儿晚饭应付了我娘几句就跑出来了,嘿,她竟然没骂我也没拦我,你说这事儿神不神奇?”

王公子酒意上涌,很有表现欲的絮絮叨叨一堆话,就像是给阮幸汇报工作一般,阮幸想要了解情况,也就静静听着。

“我昨晚上是辗转反侧,昼夜难眠,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就起床跟着我娘出门,到地方一看,嚯,那梁上的龙骨都给烧断了!可整个宅子里竟然没有一具尸体,反而全是腥臭的粘液,混合着烧焦的味道,差点我都吐出来了!”

“后边找到个小孩,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虎爷的外甥,一见到我就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叫我哥哥说我亲切,他看其他人都害怕,嘿,以前见我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这么喜欢我呢?都怪哥哥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会让人见之心驰神往啊!”

说着,王公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自恋的一甩头,“然后我就带着那孩子风驰电掣般接手了虎叔大部分地盘,嘿嘿,我还想去占几个我早就看上的酒楼饭庄,可惜被我娘阻止了,她不让我拿。”

阮幸听着默默点头,王夫人手里有着全城的粮铺田庄,若是再管着城内赚钱的商铺,那她的权力恐怕是比帮主还要大了,她自然是不敢拿的。

王公子继续道:“天亮的时候,帮主召集会议,我倒是没去,不过帮主看在我们家要收养那小孩的份上,我占的地盘都合理的划分给我家了。然后我听说为了争帮会那些产业的管理权,有几个管事在会议上都打起来了哈哈!”

王公子形容的跟她想象之中差不多,昨日告诉他的时候,她就猜到管理区域和虎爷接壤的王夫人和七爷会是最大的赢家,她不想让七爷多拿,只能让王夫人多拿了,昨夜留许灿一命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红头帮这几年的管理下帮派已经趋于规模化文明化,而且大部分人都讲究一个江湖义气,虎爷唯一的遗孤在谁手里,谁能得到的利益就更大。

她可不是那种别人随便抛个理由求一求就心软的人,不过是因为许灿活着的作用比死了大罢了。

不过阮幸的信息来源有限,她对于其他区域的管事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判定这个产业到底会花落谁家,于是问道:“结果呢?谁拿到了?”

“这就要问刘兄了。”王公子促狭的朝着他眨眼。

刘公子颇为无奈的笑着摇头,接过话茬,“昨日回去后我也做了些准备,得到消息后就借着我姐夫的名义带了巡安司的几队翎卫去插上一手,巡安司以帮派内斗扰乱民生为由,暂代扣押管理,对峙的时候我姐夫过来给我撑腰了,他没说我胡闹反而夸赞我这次做的好,经过商讨以后,给出的结果也不错,巡安司暂代管理三个月,等红头帮内部事宜安定以后再还归管理,年礼孝敬也从半成涨到了一成。”

阮幸意外,红头帮帮主竟然连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等这三个月过去,能还回来的产业能剩多少可就不一定了。

她感觉这事有蹊跷,但见刘公子王公子二人都喜悦溢于言表的模样,不好泼这盆冷水,只得一边道贺一边叮嘱:“趁着这次机会,你们两个能各自找准位置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当然,我王东兴能有今天阮妹妹你的功劳最大,来,喝酒!”王公子倒上两杯酒敬阮幸。

盛情难却,阮幸就着酒杯喝了一口,入口酸甜带着一点辛,才发觉这是果酒。

王公子有些得意:“我怎么会让阮妹妹喝辣酒呢。”

一如既往的细心,阮幸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份细心若是用在事业上有何事办不成呢。

酒过三巡,王公子大着舌头对阮幸道:“阮妹妹,你……今天真漂亮,若是我有弟弟……一定给你们定个娃娃亲,可惜……”

“对了,我,我还有一份礼物送你,我放哪儿了来着……”王公子摇头晃脑的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