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晕乎乎的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红心还恍然在梦中。
直到被她娘的大嗓门喊得吓了一跳,哦,原来是天亮,要去上工了。
打猪草、种地这些事情张红心都懂,但自她十八岁嫁人之后,就没有再做过了。
再次重温这种体力活,张红心难免感到有些不适。
就是,本能还在,但工作效率却大不如前。
如果是以前,为了挣更多的粮食,张红心肯定会拼命的干活,哪怕是打猪草,一天也能挣五个工分。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累死累活的,一天下来也只能挣个两三个工分。
幸好昨天有她弟弟帮她宣传,全大队都知道她昨天累得中暑,今天哪怕工分少挣一些,别人也只当她还没恢复好。
是的,穷人的孩子是没有资本娇气的,哪怕她昨天才中暑,今天一大早就要正常上工。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张红心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唉,还是早点去上学吧!
这种地的活,可不是一般的累人。
张家对于张红心今天只挣到三个工分的,有那么一点的吃惊,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连生产队的驴都要休息呢,更何况是人!
虽然这年头有些时候人活得还不如生产队的牲口,但说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少挣点工分也饿不死人,张爱国和李春兰自然不会过于苛刻自家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把人累坏了,还要花钱治病,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李春兰拿起碗扒了两口,发现二女儿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脸皮子忍不住一抽。
想起这老实的女儿比生产队的驴还要卖力,硬生生的把自己搞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便觉得心疼。
主要是想起那几毛钱的药费,觉得女儿白忙一场不说,还落不得个好,亏大了。
李春兰拿着筷子敲了敲前面的粗瓷碗,说:“你今天感觉咋样?还不舒服就休息两天再去上工,家里也不差你这两个工分。”
其实还是差的,不然张红心年轻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拼了。
张红心正头疼怎样跟家里人说要去上初中的事情,听到她娘的话,沉默了片刻,说:“爹、娘,我想去上初中。”
张红心说完后,便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直直看向她的爹娘。
张爱国和李春兰听了不由一愣,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张红心。
张爱国一声不吭的,李春兰则一脸吃惊的问:“什么?”
张家其他人虽然也觉得吃惊,但这事轮不到他们作主,张爱心、张国栋、张国良稍稍停顿了一会,便继续吃饭。
张爱心三人看似没在意张红心说的话,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三人吃饭的动作要比平时慢了那么一些,耳朵更是悄悄的竖了起来。
张红心多活了几十年,面对父母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只要对方稍稍一质问,便会慌乱不已。
张红心停下了筷子,目光落在年轻的爹娘脸上,淡定的说:“爹、娘,我想读书,想进城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