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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身着绯红色官袍的监考官们,便在手持武器的府兵护卫下,捧着一叠叠用蜡封好的试卷,开始按照号舍编号,依次分发。

根据刘瑁吸收了前世经验并结合汉代实际情况重新设计后的科举诸科,依旧以进士科作为最受重视、也是报考人数最多的科目。

其考试内容融合了部分原本明经科的要求,主要分为帖经、经问和时务策三大部分。

其中帖经考的是对儒家经典的熟悉程度和记忆功底,通常是截取经书中的句子,要求考生准确无误地默写上下文,或者填补其中的缺字。

这部分极其考验考生的记诵能力和对经典的掌握程度,评分标准也颇为细致。

其中通大经一部加上小经一部,或取中经两部为通二经、大、中、小经各一部为通三经者、大经、小经皆通为通五经。

而全通五经与仅通两经的排名自然不同,上一届的状元周不疑,便是在帖经部分展现了惊人的“通五经”的实力,为他最终夺魁奠定了基础。

经问,则是对考生理解和阐释经义能力的考查,通常会选取经书中的若干段落或观点,要求考生阐述其大义,或就其中的疑难问题进行辨析。

而最为关键,也最能体现考生综合能力与见识的,则是时务策。

这部分通常会结合当下朝廷面临的实际问题,如治国方略、边疆政策、经济民生、军事战略等,要求考生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应对策略。

这一部分不仅考验考生的学识,更考验他们的洞察力、分析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蒋琬端坐在自己的号舍之中,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试卷,揭开蜡封,目光迅速扫向卷首。

今年的题目果然与大部分都与战争有关!每一题都直指当下大汉面临的关键问题,显然,若要按照原本的思想作答,恐怕根本入不了刘瑁的眼睛!

此次帖经部分,大经分别选自《礼记·礼运》与《春秋·左传》僖公篇。

中经、小经分别选取了《毛诗·大雅·皇矣》、《周礼·夏官·大司马》、《尚书·牧誓》等关于战争、训练的片段。

望着这些他平日里烂熟于胸的篇章,蒋琬心中稍定。他凝神提笔,笔尖微颤,开始一字一句地默写,力求工整无误。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号舍内,来自国子监的费祎则更显得从容不迫。

他出身江夏费氏,又得益于国子监的系统培养,根基扎实,学识渊博。帖经部分对他而言如同探囊取物,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完美无缺。

而此次考试的经问部分,在刘瑁的授意下,同样特意选取了与战争有关的段落。

譬如《周礼》之中关于\"九伐之法\"的解读;《论语》\"足食足兵\"与《春秋》\"尊王攘夷\"的意义等等。

费祎看着经问的十道问题,嘴角微微上扬,正中下怀,这些不正是他平日里与同窗师长反复辩论、早已深思熟虑的问题吗?

尤其看到《论语》“足食足兵”题目时,他心中不由得狂喜。

这正是他前不久刚与国子监祭酒探讨过的问题,这题的关键就在于将足食足兵与保障前线粮草相结合!

于是费祎引经据典,不仅阐述了经典的要义,更结合了朝廷近年来在关中、汉中等地推行的新屯田制、府兵制,以及在漕运、海运方面的重大改革,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关于建立高效、稳固的战时后勤体系的见解。

而最后的五道时务策中,无论是新复雒阳当用何种田制安置流民,还是论盐铁专卖制在战时的强化措施,蒋琬与费祎都下笔如飞。

尤其是费祎,他大胆地针对刘瑁正在试运行的均田制度,提出了一些颇具见地的补充和完善意见,力图在遵循大政方针的前提下,展现自己独到的思考。

在贡院的另一侧,明法科的号舍内,高柔之子高俊同样正襟危坐的作答着。

要知道高俊的父亲高柔,他不仅是高干的从弟,更是刘瑁颇为倚重的法学大家。

作为高柔的长子,高俊自幼耳濡目染,于律法一道自然有着深厚的造诣,而此次明法科的考题,也同样紧扣战时需求。

“军士于战阵缴获敌军辎重,若私相瓜分,未上缴归公,当触犯《擅兴律》中何条?应如何论处?”

“《军爵令》明定赏功之制,其中‘先登’之功,其士卒可获多少田地、爵位以为赏赐?试详述其标准及勘验程序。”

“新复江淮之地,民心未稳,百业待举。试论《户调令》在此等新占区域应如何推行,方能既稳定秩序、恢复税收,又不至过度扰民,引发动荡?”

每一条都与当前的战争军纪、奖惩制度、新占区治理息息相关。

高俊神情专注,提笔作答,引述律令条文精准,论述法理清晰,显然游刃有余。

而在不远处的明史科考场,江东孙氏重臣顾雍之子顾邵,正在考卷上从《汉书》的视角对汉宣帝\"霸王道杂之\"的政策视角进行着解读。

他尽情挥洒着对于《史记》、《汉书》、《后汉书》的深刻理解,分析着历代兴亡得失,以为当今借鉴……

明算科区域内,从曹魏治下来到此地的桓范,全神贯注地拨动着面前算板上的算筹,他的神情异常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已消失。

而试卷上的题目,无一不与实际应用紧密相连。

“长安、雒阳、弘农三处官仓,现分别存粮五万石、三万石、两万石。今需供给驻扎于关东、荆北、河东、扬州四路前线大军。

假设各路大军每日所需粮草定额相等,试问如何筹划调配,方能以最省民力、最快捷之途,确保四路大军粮秣供应均衡且持续?”

“河内共县城南有一高耸望楼,今我军斥候于某日正午测得其影长为三十步,同时测得一根高为八尺的标杆影长为四尺,试推算出该望楼之大致高度、”

“若欲于黄河某段湍急之处架设浮桥,以利大军通行。

试运用日晷测影之理,结合水流速度与河床地质考量,计算选择何种角度与结构搭建桥墩及连接浮筒,可使浮桥最为稳固,受水流冲击最小,且能承载最大重量?”

……

这些题目,涉及军粮调度、工程测绘、水利计算,桓范手下的算筹翻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嗒嗒声。

在他的计算下,一道道看似繁复的难题在他手中被迅速拆解、演算,他选择明算科,不正是看中了汉帝刘瑁对这些所谓小道的重视,他要用这手中的算筹,为自己博一个光明的未来!

明武科考场内。

“深入剖析官渡之战曹操以少胜多的关键因素,对当前正在进行的青徐战役有何借鉴意义?”

“拟定一份详细的冬季渡过淮河、进攻曹魏南线的作战预案,需考虑天候、地理、后勤、兵力配置、敌情应对等诸多因素?”

来自益州阴平的毋丘俭,看到试卷上的题目时,双眼几乎要放出光来,毕竟无论是青徐战场还是淮河,距离他所在的家乡都不算远,对于如何渡过淮河,他更是有着充分的经验……

他详细分析了官渡之战中曹操的灵活机变与果决,并将其与即将展开的青徐战役进行对比,提出了几条颇为大胆的建议。

至于渡淮作战的战略,他更是兴致勃勃,不仅规划了详细的进军路线、兵力配置,甚至还考虑到了利用冬季河面结冰的可能性,以及如何防备曹军掘开河堤以水代兵的风险……

与毋丘俭不同,坐在他不远处的南阳郡举子州泰,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毕竟出身寒门,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名师指点,能走到这一步,全凭着一股韧劲和对兵书战策的刻苦钻研。

面对同样的题目,他的回答或许少了些奇诡,却更加注重细节与可行性。

他仔细分析着官渡之战双方的后勤、士气、将领能力等综合因素,力求客观公允。

在拟定渡淮方案时,他更侧重于稳扎稳打,强调情报侦察、后勤准备的重要性,对于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都尽可能地预设了应对之策。

他的文字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般的沉着与老练,他没有毋丘俭那样的家学渊源,更多的是依靠自己对兵书战策的苦读和对过往战例的揣摩。

时间,就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淌……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号舍,到日头高悬中天,再到夕阳西下,将考官和士兵的身影拉得老长。

汗水早就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黏在脊背上;墨汁沾染了他们的指尖,甚至不小心抹到了脸上;长时间的伏案疾书,让他们的脖颈酸痛,腰背僵硬。

但没有人愿意停下手中的笔,每个人都在为了那渺茫的希望,燃烧着自己的心血与才智。

终于,伴随着日暮时分的钟声再次响起,监考官那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贡院上空回荡。

“时辰已到!即刻停笔!各号舍考生,将试卷整理好,置于桌案之上,静候收取!”

刹那间,紧绷的空气仿佛瞬间松弛下来。

考生们如释重负,纷纷放下手中的笔。有人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完成答卷的喜悦与自信。

有人眉头紧锁,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似乎对自己的某处回答并不满意;更多的人则是满脸疲惫,眼神中交织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未知的迷茫。

蒋琬仔细地将自己的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的疏漏和涂改后,才郑重地将其交给前来收卷的吏员。

他走出号舍,站在甬道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向那已被绚烂晚霞染红的天空。无论结果如何,他已经倾尽全力,无愧于心。

费祎也微笑着交了卷,步履轻松地走出贡院。几位相熟的国子监同窗早已等在外面,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交流着考试的感受,探讨着策论的得失。

毋丘俭和州泰几乎是同时走出明武科考场,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一次,眼神中多了几分互相尊重的意味。

桓范是最后一个走出明算科考场的考生之一,他小心翼翼地将心爱的算筹收入随身的布囊中,步履虽然因一天的久坐而显得有些蹒跚,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吏员们脚步匆匆,忙碌地将数以百计的试卷按照科目、编号仔细核对、整理、封存,这些凝聚着无数士子心血与希望的答卷,即将被送往指定的阅卷场所。

吏员们忙碌地将数以百计的试卷按照科目、编号整理封存,即将送往阅卷处。一场关乎无数士子命运的考试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江山代有才人出,谁能在这场龙门之试中脱颖而出,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