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门关,静静矗立于雒阳东侧,它曾是后汉、魏国雒阳八关中最为重要的关口之一,但此时此刻,汉军的旌旗已经取代了魏军的旗帜飘扬在关城之上……
刘瑁身着玄红甲胄,在典韦和张任的簇拥下,缓缓进入这座曾经被后世称为虎牢雄关的关城之中。
“这旋门关,竟如此轻易便拿下了?”
刘瑁的声音在空旷的关城内回荡,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戏谑。他环顾四周,这座曾经与汉军僵持了半月有余的雄关,如今却如同纸糊一般,轻易地被汉军收入囊中。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典韦,戏谑道:“?武,看来这曹丕,当真黔驴技穷了?”
原来,自汉军收复雒阳后,由于其时时值秋收,在双方无奈之下僵持在旋门关的时候,汉魏两军几乎同时暂缓战事,直到九月秋收结束才重启战火。
随后刘瑁亲率河南、关中两府大军重抵旋门关,仅仅三日,汉军竟然就轻松地拿下了旋门关……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嘲讽道:“陛下圣明!依末将看,这魏军的战力,当真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想当初曹孟德在世之时,这旋门关,何等坚固?如今却如同虚设,不堪一击!说不定啊,这曹丕是自知不敌陛下天威,准备投降了吧!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道。
“陛下,我可是听说了,那曹洪攻了常山都快十天了,还没有拿下,按照路程推断,张文远也该到了,文远一到,曹洪他们就完蛋了!搞不好这次,我们能直接打到邺城去!”
张任闻言,眉头微皱,他不像典韦那般乐观,反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武将军所言虽有道理,但臣以为,不可掉以轻心。此战虽胜的容易,但魏军主力犹在,豫州仍在僵持!曹丕亦非庸碌之辈,或许其中另有蹊跷,还需谨慎为上。”
刘瑁摆了摆手,示意张任不必过于担忧,他心中其实也隐隐觉得有些过于顺利,但旋门关的轻易攻克,还是让他对曹丕的实力产生了一丝轻视。
刘瑁叹了口气,略带感慨地说道:“朕又岂会不知?只是……想当年在雒阳城外初遇曹孟德之时,那曹操,何等英雄盖世?雄才伟略。可如今这曹丕,与他父亲相比,真可谓云泥之别,令人索然无味……”
田丰在侧,听到此言后默然不语,显然,他知道在刘瑁的心中,一直将曹操视为真正的对手,如今曹操已逝,曹丕继位,使得刘瑁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毕竟从刘瑁在雒阳城遇到曹孟德的那一天起,到曹操陨落之前,曹操一直都是刘瑁最为看重与小心之人。
尤其是曹操建立魏国以后,刘瑁心知肚明两国必然就要交锋,可谁能想到曹丕居然先后将曹操和曹昂都解决了,一跃成为了魏国的王。
可自那之后,刘瑁的心态就似乎隐隐有些转变,在他的眼中,能够做他对手的,只有曹操,区区曹丕,还不够格!
于是,此时的刘瑁就好像击溃了袁绍的曹操、拿下了汉中的刘备,隐隐有些自得意满,天下无敌的感觉了……
不过,在听到张任提起豫州,刘瑁还是转头看向刘璝道:“豫州那边,战况如何?”
“回陛下,豫州战况依旧胶着。”
刘璝躬身禀报道:“法正先生与魏延、霍峻两位将军颍川郡不战而降荀家等诸世族,满宠被迫放弃昆阳,退守鄢陵,依托洧水进行防御,企图阻挡我军南下。
但他同时又令胡质在召陵一带布防,借助讨虏渠的地利与霍峻将军部对峙,双方如今分别在洧水与讨虏渠两岸,呈僵持之势。”
刘瑁听完刘璝的禀报,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元皓,如果让忠明南下,助孝直一臂之力如何?”
田丰闻言,微微颔首,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军在旋门关一带,集结了河南、关中两府八万精锐之师,纵然分兵两万南下,北上的兵力依旧绰绰有余。
若能令张将军领军南下,与法正先生合兵一处,必能打破豫州僵局,一举奠定胜局!”
“好!既然如此,忠明,你即刻领三万步卒南下,与孝直取得联系,与他一起加快豫州的进程,无论如何,颍川、汝南,必须拿下!”
“喏!”
数天后,
豫州,颍川郡,洧水。
洧水,发源于司州阳平山,流经鄢陵、西华等地,最终汇入颍水。
此时汉魏两军已经隔河对峙了十余天,虽然都曾多次尝试渡河,由于此时正值汛期,洧水水势汹涌,河面宽阔,强行渡河,极易遭到对方的半渡而击,损失惨重。
因此,双方不得不隔河对峙,陷入僵持。
在法正成功将胡质驱逐出颍川之后,他便迅速调集霍峻所部,屯兵于郾县,与胡质所部隔讨虏渠对峙,以此牵制住魏军在召陵方向的兵力。
而他自己,则亲率主力,前往许县,试图在洧水河畔击破满宠所部。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
“善!!大善!!”
大帐之内,法正正手握一封书信,面露喜色,显然是有了新的突破。
“将军!可是新郑?”
魏延眼看法正如此欣喜,立刻一脸兴奋的问道。
“不错!正是新郑,已经被我军偷袭拿下!接下来,等到满宠前去救援新郑之时,我们便可以渡河了!”
原来法正真正的目标,却并非眼前的鄢陵,而是位于洧水北岸的新郑。
新郑,地势险要,扼守着洧水上游的咽喉要道,一旦夺取新郑,便可顺势而下,威胁鄢陵,甚至直接威胁魏军在豫州西部的整个防线。
为了成功渡过洧水,法正假意进攻鄢陵,但实际却偷偷命人延洧水北上,在洧水源头水势较小的地方秘密架设浮桥,偷偷地渡过了洧水,出其不意地奇袭了新郑!
与此同时,鄢陵县。
“哦?新郑失守?”
满宠双眼微眯,盯着洧水对岸的许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冷声道:“好!法孝直,你既然这么想过河,我就成全你!”
说罢,满宠立刻下令大军主力从鄢陵出发,立刻北上救援新郑,而令人奇怪的是,满宠仅仅在鄢陵留下了不到千人,带着所有兵力尽皆北上而去!
很快,仅留有不到千人守城的鄢陵不到一天就陷落在了汉军之手,而法正拿下鄢陵之后几乎没有停留,立刻率军北上,准备去包了魏军的后路。
然而,当汉军进入新郑境内之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的鸣镝声划破长空,紧接着,无数魏军从两侧的密林之中蜂拥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向汉军席卷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魏国安西将军,满宠!
只见他望着陷入包围之中的法正、魏延,冷笑一声道:“法孝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你上当了!”
“哦?”
法正已然陷入包围之中,却没有丝毫怯意,轻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笑着道:“满伯宁!你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城池的人。
当你在鄢陵只留下不到千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为之了,你猜,我为什么还会乖乖进了你的埋伏圈?动手!”
“喏!”
“你!”
满宠闻言,脸色登时大变,就欲撤退,但是此时两军已然交手,他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脱身离去?
只见一抹烟花飞上天空,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
紧接着,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魏军的后方,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汉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朝着魏军猛扑而来!
“杀!”
只见为首一将,身披玄甲,手持陌刀,可不正是奉刘瑁之命,领河南府南下的前将军,上柱国,张任!
“不好!”
随着无数陌刀及身,魏军顿时大乱。要知道,陌刀军自成立以来,一直是汉军的绝对王牌,是对付骑兵的杀手锏。
而此时,用来对付魏军的步兵,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势不可挡。
无数汉军杀入魏军阵中,挥舞着手中的陌刀,奋力劈砍,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魏军士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即便是满宠,也无法与汉军的王牌,陌刀兵相抗衡!
“撤!撤!快撤!”
在魏延和张任两大猛将的联合剿杀下,魏军兵败如山倒,已然溃不成军。满宠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率领残部狼狈逃窜,向兖州陈留郡方向逃去。
颍川战场就在张任的支援下,大获全胜!
《新汉书·卷二十八·荀徐贾法列传第八》
时豫州洧水滨,汉魏相持旬日。值盛夏,洧水暴涨,河阔三丈,两军夹洧而垒,数遣偏师试渡,皆遭半济击之,折戟沉沙。
法正既逐胡质于颍阴,乃移书霍峻屯郾县以锁讨虏渠,自率精卒趋许,欲破满宠于洧南。
后正佯攻鄢陵,密遣锐卒溯洧源架浮梁,夜袭新郑,满宠得报,留老弱八百守城,率余众星夜北弛。
翌日汉军轻取空城,正不宿营垒,急趋新郑。
行至半道,魏伏四起,宠踞高阜呼曰:\"法孝直!汝以声东击西为能,岂不闻螳螂捕蝉乎?\"
正整衣冠,从容笑曰:\"满伯宁善守如龟,今弃坚城若敝屣,非诈而何?\"
遂举烟火。须臾,西南尘起蔽日,玄甲陌刀如银瀑泻地,任率河南锐卒突至。
魏阵大溃,宠仓皇东遁,遗辎重车百余乘,颍川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