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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以后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将乡亲们的田地记到名下,从中抽取一些田税。

仅仅如此的话,哪里又能对得起他十几年寒窗苦读?

贺玉荣渐渐不如之前那么痛了,人也清醒了过来。

“我并无仇家,今日这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目的就是毁了我的手!让我无法去应考,也要毁了我的谋生手段。好狠,当真好狠!”

他咬牙切齿着。

贺母哭了好一声,想起柳茵来:“你看是否柳茵那小蹄子使的坏?”

“她哪有那本事?”

“她是没那本事,但那什么侯府公子有本事啊!”

贺玉荣半信半疑,但又否认:“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哪里会为她出这个头?凭啥呢?”

贺母愣了好一会:“不就是凭她那狐媚子长相?”

这更是让贺玉荣难以接受。

柳茵是长得清秀好看,但她也不过是个小家碧玉。

尤其是现在,她只是一介孤女,哪里能得了贵公子的青眼?

他更气愤的是,难道柳茵就因为他们娘俩说几句不好听的,离家出走不说,还让人来废了他?

妇德呢?

贺母抹着眼泪:“柳茵那小蹄子死到哪儿去了?这会儿你都这样了,她还有闲心跑出去,还不回来照顾你?这是真攀上高枝了?”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小蹄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家男人都这样了,她还跑出去?

等她回来时,一定要好好惩治她!

“儿子,那个侯府公子是哪家侯府,你可还记得?他将你害成这般,我们要到他府上去,要求个公道!最起码,得让侯府赔偿咱们千两银子。这可是害命啊!害了你的大好前程!”

贺母想着,若是能得到千两白银的赔偿,倒也是能捞回此地损失。

贺玉荣却瑟缩了:“娘,你当侯府是什么?是咱们村里的人家?别说去要赔偿银子了,若是他们倒打一耙,把咱们都投到牢狱都说不定。那咱们就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咱们是升斗小民,哪里敢跟勋贵去斗?”

贺母呆了:“难道天底下都不讲一个理字吗?毁了你的前程,还能把咱们打入大牢?我就不信了。”

贺玉荣再不发一言,他此时难受得很。

腕骨碎了!

即便让它慢慢愈合,也不可能再写字。

自己已经废了。

别说已经无法去应试,哪怕真的考中了进士,这副模样,也已经无法做官。

哪怕现在以举人身份,想去谋一份小吏的活儿,也不能。

因为他无法提笔写字了!连拟份公文都做不到,县太爷要他干啥?

就连当夫子也不成……

好狠啊,当真好狠。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何区别?

原来柳茵这么狠!她也不想想如今她能配得上自己吗?

自己和娘的谋算,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却这样狠,直接毁了自己……

贺母又呆了好一会,才呜咽着:“柳茵那小蹄子到底去哪儿了,莫不是被那侯府公子收进了府中?否则她怎么就这样抛下了咱们娘俩?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

儿子以后能说到什么好亲?

柳茵好歹是个秀才的女儿,识文断字,又有修养……

母子俩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却见贺家姨母与姨夫也是脸色晦暗地过来了。

“荣哥儿的手无法痊愈了?”

贺母只当是姐姐关心自己娘俩,诉苦道:“可不是?这只手是好不了了……无法提笔下字,更是无法去考试了。”

贺家姨夫皱眉:“以后都无法提笔写字?那岂不是说,人废了?”

这两人说话直,昨晚也是没怎么睡,只牵挂着自家的前程了。

原本以为以后以依靠这外甥几分,才收留了他们住在自己赁的院子里。

连房租也未要一分。

日常有吃的,也总会分些给他们……哪知现在,前程竟断了?

贺母心有不悦,原以为这自家人是来安慰自己的,哪知,是来浇凉水的!

“姐姐,玉荣如今正是落难之时,你哪里知道他以后不会好转呢?大夫都说了,兴许会有奇迹的。”

贺家姨母却唉声叹气的:“奇迹哪是那么容易得的?唉,这孩子当真是无福……好端端的,为何要大半夜的出去喝酒?”

“姨母,我得罪了人,即便不是大晚上的出去喝酒,他们也总会找到机会的。”

贺玉荣才辩解完这句,就后悔了。

姨母和姨夫的来意很明显,已经不想收留他们母子了……

果然,姨夫一脸沉痛:“天子脚下,非富即贵!哪是咱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招惹得起的?也不知你得罪了何人,竟然将你打击到这个地步。以我之见,你们母子还是回老家去吧。”

贺母见贺家姨夫直接下起了逐客令,哪里愿意?

“姐姐,姐夫,你们也知,即便荣哥儿没法去考个进士,他也是个举人身份,他也总能找到好饭碗的。老家才真是活不下去,我们母子哪里能去耕种?”

她自然是想赖在这里不走的!

一出门就是繁华世界,这里的生活多么便利啊……

灰溜溜地回到老家,面对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可受不了。

“这院子的房租马上就要到期了。你们若是不走,那以后房租咱们便一户一半。”

贺家姨父也不多说,直接说出现实问题。

贺母脸色极其难看:“这房租这么贵,玉荣治病吃药还要花不少银子呢,我们哪里付得起?”

“你们付不起,也没道理让我们来付,你们白白住着吧?若是你们不付,那也好办,我们一家这就搬家了。”

贺家姨父说完,便走了出去。

他还要挑着担子去卖货呢。

贺母为难地看着贺家姨母:“姐姐,你可不能看我家玉荣一时落难,便也弃我们而去啊。”

哪知贺家姨母也直皱眉:“你拍着自己良心说说,你们母子过来,本来我这小院是与另外一户人家合租的,人家走了,也就让你们住的。这份租金可都是我当家的出的!

京城居大不易,你看谁还能像我们这么好,便去找谁吧!你们一共住了一年多,租金共欠了我们十六两银子。我们也不指望享你们的福了,但这租金,还要是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