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喜登楼的小伙计,都会笑容满面地驾着驴车来回,收货,送坛子。
自然,也是送银子给韦小叶。
韦小叶心里也有一本账。
自己竹林里共挖出了四百来斤笋,蔓花又给她收来了三四百多斤。
她从系统采购到的泡椒及泡椒水,也没多贵。
因此,这些笋子全部卖完,她净赚十两银子以上。
不过,靠着春笋赚钱,能持续的时间并不多长。
这毕竟是季节性的东西。
但是韦小叶自己无比舒心,她预备留下两坛自己慢慢吃。
两人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收拾笋,却见又一辆驴车过来了。
韦小叶有些奇怪,今天与喜登楼的生意应该结清了,莫非又有什么事儿?
再一看从驴车上跳下来的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似乎是福来楼的掌柜。
那掌柜似是怕认错了门,在院门口大喊:“韦娘子?韦娘子可是住在这儿?”
外头有人就应道:“是这儿。你又是哪儿的大掌柜?”
张掌柜一听,脸就有些发黑,果然有其他掌柜过来。
韦小叶已经走了出来:“原来是大掌柜。”
张掌柜堆上笑脸:“韦娘子,我家少东家特意让我走这一趟呢。”
韦小叶将张掌柜迎了进去,上了茶。
“韦娘子,我方才见到你们在院子里剥笋,家里可有存货?”
韦小叶摇摇头:“都已经卖完了。这是短时令的东西,也卖不了多久。”
“我瞧着院子里还有不少笋,那么下批山椒泡笋,我们福来楼订了。”
韦小叶有些为难:“虽然我与你们酒楼也打了几次交道,然而,我这个人只想做点小本生意,不想惹来麻烦。做生意嘛,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事儿,我不想让人以为,是我在高攀了,还要忍受那些个侮辱。”
张掌柜已经有些不悦。
你一个乡下妇人,就算家里太太说了你几句又怎么了呢?
倒拿上乔了!
但此时他带着任务而来,自然不能把事儿办砸了。
“我家少东家说了,事情突然发生,他也是后来赶来的。因此,我家太太出言不逊,也是他的过错。”
“倒不是你们少东家的过错,我只是不想牵扯太多,给我自己惹来麻烦而已。再说,这笋子,喜登楼已经订下了,我们也已经说好后日他来取货……”
张掌柜按捺不住:“韦娘子!于公,是咱们酒楼与你先行合作的;于私,我家少东家也对你多加照顾,那头鹿和野猪等,都是给了你极好的价格。然而,你就因为受了两句话的气,就开始拿捏上我们了……这,说不过去吧?”
“于公,我卖那野味是极受欢迎的,若是你们觉得价格给贵了,可直接拒绝,那么我也不愁脱手,相信其他酒楼也愿收购;于私,受气的是我,我算是忍耐了,你如今却咄咄逼人?这,说不过去吧?”
张掌柜原以为这韦娘子只是一个乡下妇人,他给点好脸色就行了。
哪知,他好说歹说,她却一套一套的,毫不退让。
他也没了耐心,站起身来,冷笑道:“我原以为,我在少东家的嘱咐下,这样专程而来,韦娘子哪怕有什么气,也该消了。哪知,韦娘子气性实在是大。这生意,不做也罢。”
他往外走了几步,却见韦小叶不仅不连忙挽留他,反而淡声说了几个字:“慢走,不送。”
张掌柜实在是气!
又气又想不通。
回到酒楼后,自然是好一番添油加醋禀报给了徐明远。
哪知正巧当家太太田氏的丫鬟小翠正好过来订菜,听了个一清二楚。
田氏听了小翠的转述后,气得当场就摔了个茶杯:“贱蹄子,竟然专门与我徐家做对!阻挡我家财路不说,竟然还敢看不起我们?她哪里来的底气?青青说得对,这样的妇人,除了长得一副好皮囊,心眼还多得很。”
徐老爷皱眉:“这是怎么了?”
田氏又在小翠转述的基础上,再度添油加醋,说得徐老爷愈发不悦。
“竟然有这样不知好歹的妇人?亏我儿之前还照顾她的生意,现在却联合那喜登楼来对付咱们?”
“没错,老爷,正如你所说的。你没瞧见喜登楼那老李的嘴脸,这下把他们得意到天上去了。”
正说着,徐明远已经进了大厅。
田氏又赶紧上前拉着她儿子:“明远,这回你不必再为那无知妇人遮掩了!小翠可是听得真真儿的。韦氏那死蹄子,你说说她心机何等歹毒?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不甚中听的实话,她却这般拿乔,与喜登楼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家了。你说说,之前你是否照顾她良多?都关照到狗肚子上了。”
徐明远本来就不高兴,碍于老爹在面前,他也不敢乱说话,只胡乱点着头。
徐老爷看着他这副样子, 也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早就说了,婚姻之事,要门当户对!你瞧瞧这些低门矮户的女子,心眼子又多,气量又窄。别说她是个和离带两娃的妇人了,哪怕是个清白大姑娘,我也绝不容许你与她有任何牵扯。”
“爹,娘,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与那韦娘子合作过几次,收了几回野味而已,怎么就说到什么牵扯了?”
徐明远自己也觉得无语,又好笑。
他再怎么样,也没想过要娶了韦娘子吧?
为何人人都以为他与韦娘子有什么牵扯?
他不过是想着她比较有趣……嗯,多一些交流罢了。
田氏犹自喋喋不休:“她不过是个卖点山货的妇人,竟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再怎么说之前你也关照过她,此时她竟然蹬掉了咱们,攀高枝去了?你是没见着喜登楼这几日那火爆场面吗?就连以前咱们楼里的老顾客,都有不少过去了他家。”
徐明远冷声道:“所以娘觉得应该如何?应该在你辱了韦娘子之后,她还要死乞白赖着上门来,求着把东西卖给咱们?”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不过是个卖山货的妇人而已,也值得你在此声辩?”徐老爷向着儿子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