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一番话，对于刀疤的影响并不大。
妹妹的死亡，令刀疤几乎变成了行尸走肉。
一连三天时间，刀疤在医院内浑浑噩噩。
情况非常糟糕。
张皓和冯金寿都没回家，而是留在江九的会所，随时等待着消息。
这天，天刚擦黑。
几人围坐桌前吃着饭。
江九端起酒杯，白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阿飞在一旁倒酒，倒着倒着，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九爷，您喝太多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刀疤和飞龙的事情伤心，可你也别搞坏了身体啊。”
“兄弟们指望着你呢，你这身体要是垮了，刀疤才真是没希望了。”
阿飞开口，如实劝说。
江九叹了一口气，略微迟疑，最终还是放下了酒杯。
江九这人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听劝，也足够在乎手下的人。
阿飞见状，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才放下了酒壶。
江九抬起头，看向张皓。
“张少，我真是想不通这件事。”
“飞龙这些年中规中矩，很多事情他都不会去做的。虽说是开赌场，也没有太过分的事情。大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叫人灭门了呢。”
江九说着话，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到底是多年兄弟，即便两人后来没什么交集，可当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张皓放下筷子，摇了摇头。
“九爷。有些规律，你还是要明白的。”
“无论如何，飞龙都是捞偏门的。他入了这行，捞了偏门，早晚都会遇到打打杀杀的事情。”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些年走过来，难道就没有人想要弄死你们吗？”
张皓开口，如实说道。
江九闻听此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冯金寿则是点点头。
“小皓说的没错啊。许多人，都不够清醒，反而被命运所左右。”
“贪婪，欲念，无法割断，甚至也会被身边的人影响。”
“一个人所求什么，反而就会被所求之物伤害。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物极必反。”
“江九，当初你遇到小皓，你们的第一反应也是大祸临头。哪成想，反而有今日的好日子过。”
“正所谓福祸相依。当初的大祸临头，你把握住了机会，才有今日的福气。”
冯金寿所说的话，已然牵扯命理术数的本质。
江九仔细听着，不敢错过一个字。
冯金寿和张皓看似没有说什么，却是把什么都说到位了。
江九深吸一口气，随即呼出一口浊气。
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头，重量瞬间减轻了许多。
江九揉了揉太阳穴。
“或许吧，各人有各命。只可惜，可惜了刀疤的妹妹啊。枉死咯。”
冯金寿闻听此言，当即摆摆手。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那姑娘算是枉死。”
“可从术士的角度看来，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她种下的因，自然会得到这样的果。如果她只是在附近散步，被牵连进去出事。这才叫枉死。”
“至于刀疤，他求求的不就是把他妹妹带回来嘛。可他妹妹剑走偏锋的时候，刀疤可没有拦着啊。”
“你看，这就是万物因果。并非说不清道不清，只是摆在眼前，常人不肯接受，自欺欺人罢了。”
冯金寿如是说道。
江九嘴角抽筋。
江九心知肚明，冯金寿倒是没有坏心眼，这番话也是很中肯。
只是，作为普通人的江九，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的。
酒桌上气氛低沉。
阿飞咳嗽了一声。
“九爷，我去泡点茶。”
“好，你去吧。”
江九点点缇欧。
阿飞打开门，正要去隔壁泡茶端过来。
可就在阿飞刚刚打开门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柳一手风尘仆仆，就站在门外。
“哎呦我去，老柳，你吓我一跳啊！”
柳一手也是后退一步。
“阿飞，你小子也吓我一跳。”
老柳大咧咧的走进门，看了一眼张皓。
“张少，事情查出来了。”
柳一手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张皓。
张皓挑眉。
“我让老柳查查情况。老柳，过来坐。”
“哎哎，正好我还没吃饭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阿飞拿来碗筷。
柳一手这老小子落座后，忙着往嘴里塞东西。
江九急得直挠头。
“哎呀，老柳啊，吃饭不着急的。你快说，你到底查出来什么了？”
柳一手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大快朵颐。
他另外一只手，则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直接摆在了桌子上。
照片中，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面相刚猛异常，眼神格外坚毅。
即便是偷拍的照片，也能看出来此人器宇不凡。
江九见状，顿时一愣。
“这是，林天养！”
柳一手三口两口吞下嘴里的肉，抬眼看向江九。
“对，林天养。这人你应该是很熟悉的。”
“我徒弟他们好一番打听，这才知道情况。”
“林天养看上了赌场，出高价想要买下来。飞龙不肯，还为了这件事和林天养的人大打出手。”
“林天养和飞龙明里暗里，已经拉扯一年多了。”
柳一手这边消息准确。
甚至已经得知动手的人是谁。
江九金盆洗手之后，地下世界的利益重新划分。
林天养凭借着狠劲和他手底下的人，快速崭露头角，成为了新一代的地下皇帝！
实力，手段，几乎和年轻时候的江九有一拼！
短短半年时间内，林天养可谓是席卷而来。
那些不服气他的，最后要么完蛋了，要么就是成为了林天养的小跟班。
大有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飞龙那个赌坊，看似不赚什么钱。实际上，飞龙有一大批的固定客户，全都是从外地过来的。”
“这帮人就是认准了地方。”
“林天养真正看上的，不仅仅是赌坊，而是那批客人。所以，林天养不惜开出高价，想要将赌坊和客人全都给买过来。说白了，林天养就是逼着飞龙乖乖就范。”
江九闻听此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老柳，还有嘛？还有什么消息？”
“嗯，确实还有，你看看这个吧。”
柳一手说着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