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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月坐在躺椅上,自己泡起茶来了。

本来还想着赤嵘来给她泡,等他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梁崇月一壶茶泡好,系统像个小告状精一样把刚才三人之间的摩擦告诉了她。

梁崇月笑着品茶,井随泱与良方同赤嵘相比还是阅历太浅,对自己太自信了。

不过能像赤嵘这样能万事小心谨慎,细致周到的护卫也没几个。

可遇不可求啊。

梁崇月一杯茶下肚,赤嵘也端着水回来了。

梁崇月在他失落的目光下自己洗了手。

随后躺在软软的躺椅上,看着系统在一旁啃骨头。

别的不说,看它吭哧吭哧的吃东西,有时候还挺放松享受的。

赤嵘坐在一旁往她空了的杯子里添茶,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喝完了一壶茶,没有一句话,倒是系统被他们俩看的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自在。

最后没办法躲到柱子后面去啃大骨头了。

还是梁崇月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知道本公主为什么不让你动梁崇祯了吗?在你眼里,他什么样才算是羽翼丰满了?”

梁崇月把玩着手中玉捻,这个习惯还是和渣爹学的。

每次她在揣测渣爹心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把玩起手边的东西。

现在想想也可笑,她是渣爹一手教养长大的,除去她前世的记忆,她今生的所有才能都深得渣爹真传。

难怪她没有一日不想着上位,被雄鹰亲手教导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忍受野鸡上位呢。

“属下还是不明白,还请主人明示。”

梁崇月连头都没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赤嵘。

长生天外面那片天空的云散了,整片天空一碧如洗,

当初长生天图纸初设的时候,她专门在二楼留出这么个大露台,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天赏月。

“你看这天,云散了,天就晴了;有时候,人死了,事就明了。”

梁崇月知道赤嵘肯定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后,一边观天,一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还记得梁崇祯当年是因为被送出宫去的吗?”

“是时疫。”

没等赤嵘开口,梁崇月就自问自答的说出了答案。

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当初就连她都以为渣爹是真的厌恶了独孤氏,所以连带着梁崇祯也不待见。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么多年过去,她才真的明白,渣爹这一局布的有多深。

“独孤氏就算是死绝了,也改变不了梁崇祯是皇子的事实,难道父皇真的会就因为几个被感染了的太医,就把他送到宫外去医治吗?”

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想明白一切之后,她才真的懂得什么叫做生在帝王家,亲情最淡泊了。

“父皇会因为梁崇祯和梁芷柔的名声只是把废后送到阜阳行宫去禁足,看似母子分离,实际上,独孤氏一党被灭族,废后若是还在宫中,被她暗害过的那些妃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所以送废后出宫不仅仅是保护他们俩往后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保护他们俩。”

废后出宫,梁崇祯和梁芷柔搬进昭阳殿,有渣爹的人护着,谁也刻薄不了他们。

“把太后幽闭在慈宁宫里,是因为父皇知道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从前独孤氏还在的时候,他只能当睁眼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为了他的子嗣考虑,他必须顶着不孝的骂名幽闭太后,以绝后患。”

“这样一来,表面上,独孤氏一党已经死绝,就剩下两个留着皇室血脉的皇子公主,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废后,和深宫里垂垂老矣的太后,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父皇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父皇借着时疫为由头把梁崇祯送出宫,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你们能查到的东西,父皇他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期间不阻止他去接触废后,也不出手打压他的小心思,放任他成长起来,阜阳行宫里,若是没有父皇派人暗中保护,废后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有一刻,她都怀疑当初梁崇祯突发时疫到底是渣爹还是母后的手笔。

若不是当时正好是她向母后告状的第二天,她才没有丝毫怀疑,现在仔细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太凑巧了,一切都是那样巧合,就像是有一双耳朵在偷听她和母后说的话,提前动手做了母后可能会做的事。

“独孤氏已经灭族了,皇上会让三皇子继承大统吗?”

赤嵘一想到若是三皇子继承大统,主人和皇后娘娘以及整个向家的处境都会岌岌可危,心中已经谋算好了弄死三皇子的一百种方法。

梁崇月没有直接回答赤嵘的问题,像是躺久了,身上酸的很,起身朝着露台走去。

赤嵘也连忙起身,默默的跟在主人身边。

梁崇月从露台上探头往下看,正好能瞧见一群鱼儿戏水的场景。

“旁边柜子里有鱼食,拿出来撒给它们吃吧。”

赤嵘听话照做,带着些许腥气的鱼食被撒下,湖里已经被养的膘肥体壮的红鲤鱼原本还在慢悠悠的四处游荡。

第一颗鱼食落入水面的时候,一些机灵的红鲤鱼已经朝着食物掉落的方向加速冲了过来。

随着更多的鱼食掉落,一些游的远的和不聪明的也都挤了过来。

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一场喂食被搅得波涛汹涌,湖中的荷花有些根茎都被撞断了,孤零零的躺在湖面上。

生于湖中,最后也死于湖中。

梁崇月冷漠的看着这些鱼一个个张着大嘴等待投喂,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颗颗色泽透亮的珍珠,看哪条鱼最凶就对准哪条。

没一会儿,一小盒珍珠打完,湖面上的风波消停了不少,就是多出了不少死鱼。

梁崇月突然发怒把手里的白玉盒子也扔向了湖中,巨大的冲击声吓走了不少胆小的鱼,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在同伴的尸体边继续蹦跶。

手里空空,梁崇月拦下了赤嵘喂食的动作,看着底下贪婪的大鱼,面露嘲讽。

“看明白了吗?皇子就像是这湖中嗷嗷待哺的红鲤鱼,上位者一点点恩赏就能让他们瞬间撕破表面的平和,含苞待放的荷花是含羞待嫁的公主,她们生长在权利中心的位置,最后也会死在权利争夺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