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李睁开眼时,繁星点点的夜空差点儿让她再次眩晕过去。
她看向四周,除了矮灌木和潺潺流水声,没有一个人,她艰难的翻身坐起,身下垫着的,是件男士风衣。
云李拍拍脑袋努力回想,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今夕何夕,更想不起来谁把她丢在这里。
虽然是夜晚,空气中依然潮热,云李看看自己的厚风衣,以及风衣里的长袖衬衫,怪不得捂了一身汗。
她艰难的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耳边蚊虫的嗡嗡声又让她有些犹豫,她最讨厌蚊子,以前宁愿热死,也不愿让蚊子吸口血。
正当犹豫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醒了?”
是中文。
云李被惊的颤栗一下,扭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叶知阑?这个人她认识。
她安静的看着叶知阑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你好些了?前天醒来时,你说头疼。”叶知阑关怀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云李不记得他说的内容,于是甩甩头,现在不疼。但她没有回答,潜意识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可惜感知不到他的想法。
“感知?”云李大脑运转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云李朵朵从始至终不说话,叶知阑轻嗯一声,问:“渴吗?喝点水?”
云李终于点头了,天热,她渴的厉害。
叶知阑身后走出来一个白人,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云李一开口,发现声音嘶哑的可怕,喉咙也有异物感,堵的厉害。
这是多少天没说过话了,嗓子成了这样。
“今晚不走了吧?”叶知阑身后一个年龄较大的白人问。
“嗯。”叶知阑回答的简单,又用命令的口吻说:“把帐篷再支起来,今晚有雨。”
三个随从支了两个帐篷,三个人钻进了其中的一个,他们没有做饭。
云李有点饿。
叶知阑一直在捣鼓一个卫星电话,但没有打出去。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
叶知阑收起电话和背包,走到云李身前,看着她,云李不明所以。
他轻叹一声,拉过云李手腕,钻进了剩下的较大的那个帐篷。
密封好入口和各处角落后,他才打开手提灯,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云李。
云李早就饿了,她接了过来,坐在气垫床上开始吃。
叶知阑突然嘟囔一句,“你如果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云李不明白她怎么不乖了,或者说怎么就叫“乖”了?她看叶知阑一眼,继续细细咀嚼着面包。
叶知阑一直在观察云李,非常确定她应该是失忆了,乖巧的不像话,“你前天醒来也是半夜,就在这,”他指着气垫床,“抱着我说头疼,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云李回头看向他指的地方,又转回头看向叶知阑,皱眉,她没想起来。
“知道我是谁吗?”叶知阑问。
云李点点头。
叶知阑明显惊讶了,“知道你是谁吗?”
云李依然点头。
“那你讲讲咱们是什么关系,说给我听,好吗?”叶知阑声音放的非常温和,但配着他没有表情的一张冷脸,云李觉不出可亲。
云李使劲咳两下,清清喉咙,“你叫叶知阑,我叫云李朵朵,我们不熟。”
“他们三个说英语,你听得懂吗?”
云李再次点头。
“漱口水!”叶知阑递给云李一个蓝色瓶子,“漱完口,尽快睡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如果,你想起什么,要告诉我,好吗?”
云李没点头,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笑意。
叶知阑觉得,这个笑的含义是:她在嘲讽自己把她当傻子。“我们确实不是很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机会认识,现在不就很和谐,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云李没表示,叶知阑追问一句:“对不对?”
云李无奈,敷衍的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一定非常可爱。我先睡了。”叶知阑爬到气垫床里面,和衣而卧。
他穿件单薄的冲锋衣没什么,可云李的衣服太厚了,她闻闻身上,隐隐有股汗酸味,云李索性脱了,单穿衬衣躺了下去,瞬间舒服了。
“这是哪?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云李睡不着,试着聊聊天。
“你是我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你很有价值。”叶知阑自认说的都是实话。
“发生什么事了?”云李自认自己没有那么悲惨,属于被卖来卖去的身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我好好对你,你会帮我吗?”叶知阑不答反问。
“不一定。我应该不太好相处。”云李如实回答,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有一点你放心,我有妻女,家庭和睦,有爱,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感兴趣的,是你身上有特殊能力,你的血液也非常珍贵。”叶知阑继续讲着实话。
“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关键问题如此躲闪,云李怎么相信他会不伤害自己。
叶知阑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云李,黑暗中依然能看清他眼中的真诚,“你在帮派斗争中被绑架,他们好像要把你放到暗无天日的牢里永远囚禁,在半路,我通过一个关键人物,花大价钱把你买了过来。”
看来这一段确实是真的。
“只能说明,你一路也是在跟踪我。”云李硕大的眼睛在黑夜里分外明亮,还有她顶着的那张未成年少女脸,总让人不愿期满。
“是。”叶知阑回答。
“这是哪?”云李对问过却没有答案的问题异常执着。
“牙买加。”
“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的一个实验室。”
“把我当成试验品?”
叶知阑沉默了,他想否认,但需要证据。“不会当成试验品,你配合我提供一些数据就可以。”
云李沉默一瞬,“还是试验品。”
换叶知阑沉默,他突然半爬起来,越过云李上半身,打开了手提灯。
云李也坐了起来,叶知阑开始掏背包,找了很久,“你兜里有镜子吗?”我的丢在路上了。
准确的说,是在丛林里找手下求助时遗落了。
云李摇摇头,她摇头的时候,无辜单纯的样子,令人愧疚。
叶知阑笑笑,失忆了,但知道兜里没有镜子。
他打开洗漱包,拿出了刮胡刀,递给云李。
金属手柄锃亮,云李瞬间明白,当镜子照尽管有些微变形,但人脸还是看的非常清楚的。
“你今年37岁,比我还要大7岁,可你看你的脸,有17岁吗?”
云李半张着嘴,惊讶之余,对着叶知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