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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省,有关我县的各项工作,是我这个做县长的考虑不到位。”

“政策未曾落实到群众心里,我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

“只注重纸面上的数据,没有考虑到群众的期盼,更是错上加错!”

“祁省,各位领导,我在此向所有人致以深深的歉意,也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理!”

秦纪中在县里待了半天,思来想去,心里依旧感到分外不安。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心理折磨后,才终于下定决心。

与其被动等待着组织上处理,不如主动认错,兴许还能争取到一个‘宽大处理’。

想到这里,秦纪中才不再犹豫,而是火急火燎的来到招待所门口,终于等到了祁同伟。

祁同伟和其他的领导干部,以及一个不怎么起眼,却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徐朝阳,一起回到县里。

才下车没多久,秦纪中就快步走来,恭敬的低下了脑袋。

市长想阻止也来不及,当时就怒了。

“胡闹!”

“有什么问题可以走正规渠道向领导汇报,你现在这算什么?”

“秦纪中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这种低级的错误都不重视!”

“你的党性呢,你的组织纪律性呢!”

秦纪中的问题, 不少人都能看得出来。

通过这次对两个镇的走访调研,即便不了解具体情况,也能猜到大部分真相。

可组织上还没什么表示,他自己倒是先跑来低头认错。

这算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让领导下不来台面?

沈从林作为上东市市长,就差没破口大骂。

王平的脸色也不好看,其他几位领导的神色,更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出乎意料的是,祁同伟和自己外甥不露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生气。

“有关你的问题,县里的问题,找个机会可以慢慢谈。”

“今天这一趟流程下来,同志们也累了,应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你觉得呢?”

祁同伟的话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秦纪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二话不说侧身让开道路,恭恭敬敬的目送众领导离开。

进了招待所,祁同伟婉拒了一场饭局,随后单独叫上自己外甥,两人走进了房间。

没了外人,祁常务也不装了,上前扶住徐朝阳的肩膀,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成长了,不枉费你坚持在基层工作了三年。”

徐朝阳不置可否,先是恭喜舅舅晋升常务副省长,随后才开口提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祁同伟坐在一旁,安静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都没有提这次的事态,好像秦纪中也好,林口县也罢,在他们眼里都不重要。

“舅舅,你就这么冒昧的来了,可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我敢笃定,现在外面的人肯定都在猜测,我必然是您不同姓的亲儿子。”

祁同伟哑然失笑。

“我来给你撑腰,你倒还有意见?”

“好好好,看来是翅膀硬了,还得我这个做舅舅的给你赔不是。”

徐朝阳连连摆手。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

“纵使您有错在先,做外甥的能怪你吗?”

祁同伟笑骂了一句,又道:“我这个常务副省长,还得接受你这个镇长的思想教育。”

“嗯........常务省还是不够,当舅舅的还得努力,等什么时候有了高老师和沙书记那个高度。”

“我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没个正形。”

算算时间,他们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面。

虽然徐朝阳逢年过节都会到绿藤去拜访舅舅和李达康,但平时忙起来,在一起的机会难免少。

这次反倒不是他主动去,而是祁同伟主动过来。

当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以工作为主。

至于帮外甥解决问题,只是捎带手的。

“对了舅舅,小琴姐怎么样了?”

徐朝阳给舅舅泡了茶,正和他谈起和两人都息息相关的关键人物。

高明远的长藤资本倒台后,徐朝阳立刻着手布局,让自己的‘朝锦’进入绿藤。

高小琴作为集团主要负责人,也带着儿子从香港返回,帮着打点生意上的事。

梁璐对此心知肚明,但祁同伟有言在先,两人达成了某些协议。

在这些事情上,梁璐和以前一样,选择了妥协。

提起高小琴,祁同伟内心充满感慨。

“当初若不是你,你小琴姐早就锒铛入狱,哪里还有今天的光景。”

“我这次回来,她也再三强调,涉及到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挡在你面前的,就算是只蚂蚁,也要当成大象来处置。”

“所以........你也给我句准话,直说吧,想让人怎么死?”

此话一出,徐朝阳人都懵了。

“舅舅,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我原来是这么残暴的吗?”

祁同伟笑而不语,那意思是让他自己体会。

徐朝阳无奈,但也很快恢复了正经。

“坦率的说,在我这里,秦纪中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在舅舅你决定来我们县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无路可走。”

“不过........此人倒是有点手段和能力。”

重视对手,即便对方连‘对手’都谈不上,也是一种良好品质。

祁同伟似笑非笑。

“怎么,心慈手软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徐朝阳听到这话,眼神再度变得哀怨。

“诽谤啊,赤裸裸的诽谤!”

“祁常务,您得负民事责任!”

祁同伟笑道:“那你报警吧,我敢保证接电话的,一定是我的人。”

两人开了会玩笑,兜兜转转,才总算说回正题。

“真不打算对你们县长采用强硬态度?”

“杀鸡焉用牛刀,何必呢。”

徐朝阳心里早有答案,在自家舅舅面前,也并无隐瞒。

他和秦纪中,包括和县里的很多领导,本质上是没有多少个人层面上的冲突,多的是政治上是博弈和针对。

县里的并镇工作开启后,一共进行了五次讨论大会。

秦纪中若真是一点武德也不讲,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他的做法恐怕是,不会将徐朝阳放在眼里。

“归根结底,他是为了自己的屁股底下的位置,为了给县里平事。”

“而我的背景比他大,他输了,并且毫无挣扎的余地。”

“可换个角度想,若是我什么都没有。”

“那他秦纪中,就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如今既然他选择认命,组织上该怎么处理他的问题,就怎么处理。”

“我如果紧咬着不放,非要致人于死地,反而是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