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阳绕开凉亭,从另外的方向下山,没有去打扰暗自神伤的孟钰。
建工覆灭后,他让高启兰成立了一家公司,名叫“朝锦”。
高小琴出资一千万,占了最大的股份,其次是高启兰、陈书婷,最后才轮到高启强。
不过高启强进入了集团管理层,有一定决策权,只要他听话,好好做事,每年该给的只多不少。
除此之外,徐朝阳顺手帮他解决了一个小难题。
高启强那个不服管教的非亲生儿子,可以去京州上学,这也算一个不小的筹码。
高晓晨、高启兰、高启盛,有这三个人在手里攥着,不怕高启强不听话。
还有程程,集团的财务。
她要是有能力制衡高启强,徐朝阳不介意给她一次机会。
若是不能........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去。
商业上的版图大体就是如此了,徐朝阳坐镇幕后,统筹全局。
集团的向外发展和生意,都是他在暗中操控。
这近半个月的时间,在王秘书的陪同下四处视察,对京海的情况也算有所了解。
所以徐朝阳写了几份项目计划书,让他们执行下去,等时间一长,自然能够见到成效。
而刨除商业,朝锦背后自然还有赵立冬等人。
狼狈为奸谈不上,但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合作,这是板上钉钉。
徐朝阳下山的时候一直在想,查漏补缺,没有什么再值得自己注意的后,便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他在京海待不了几天了, 接下来回京州,然后,去京城!
.........
京州。
和徐朝阳达成一笔交易后,侯亮平逐渐从颓废的状态中振作起来, 再次变得斗志昂扬。
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他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烦躁的心绪,折磨的人憔悴不堪,有苦难言。
而这件事主要因为自己蔡成功,他居然消失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侯亮平满心苦闷,想不通,打破脑袋也想不通。
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陈海坐在他身边,多日没露面,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有一个月了吧,自从上次见过他之后,就没再联系。”
蔡成功这个人,虽然是自己的发小,可侯亮平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瞧不上他。
在他看来和蔡成功混迹在一起,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居然又断了?
侯亮平心情沉重,宛如大冷天的的被人泼了盆冷水,顿时感到透心凉。
陈海颇为好奇。
“蔡成功有问题,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
“猴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千万别被人给骗了。”
陈海好心提醒,侯亮平默默点头,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徐朝阳什么人,他就算不了解,也在时时刻刻提防着对方。
这小王八蛋说的那些话,他肯定不会全信。
但在蔡成功这件事上,侯亮平认为,徐朝阳没理由骗自己。
蔡成功是真有问题,否则他不会离奇消失。
要么是和丁义珍一样,畏罪潜逃。
要么........可能被某些利益相关的人,给永远的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侯亮平心思古怪,一方面希望事情走向极端,破而后立,有助于他更快的打开汉东局面。
另外一方面,他还是害怕。
蔡成功如果真被人暗中做掉,证明背后那群人根本不讲什么规矩,真把人逼急眼了,他侯亮平能够保证百分百的安全吗?
一想起这些,侯亮平的脸色就有些发白。
难怪,难怪无论是季昌明还是高育良,都在暗戳戳的提醒他,汉东的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侯亮平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回汉东的时候,其实应该提前准备,做好万全之策。
不该觉得自己手握尚方宝剑,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这些道理是他四处碰壁后得来,可惜现在醒悟,已经太晚。
所幸他侯亮平冒失归冒失,急功近利也有,但至少不是什么蠢货。
汉东的事情艰难是真,但抽丝剥茧,拨开云雾见日出,还是有那么一两条路可走。
比如........让水越来越浑,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让暴风雨来的更为猛烈!
等到时局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稳坐钓鱼台的老狐狸们,他们还能,还敢坐在背后看戏吗?
侯亮平冷笑一声,垂下的双手暗暗握紧拳头, 心里一片清明。
陈海见他状态有些不对,眉头挑起,满是好奇。
好在侯亮平很快恢复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巧妙的转移话题。
“丁义珍的事情怎么样了?”
“时隔这么久,检察院还没下定决心,对他的事情展开调查吗?”
提起这事儿,侯亮平就有些不满。
一拖再拖,就算后面能找到一些线索,只怕很多东西都已经过了时效性,到时候还查个屁!
如果不是因为丁义珍只是一条小鱼,相较于汉东更大的大鱼,份量稍轻,侯亮平只怕早就掀桌子了。
“要查丁义珍,就势必牵扯到市委,所以事情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海闷闷不乐的解释了一句,其实他也想尽快进入调查阶段,可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有什么用?
侯亮平满是讥讽。
“鬼知道你们背后那群人是怎么想的,明哲保身?”
“哼哼,还是说本身就有着各种说不清的问题?”
他这话如果不是在陈海面前,绝对把人给得罪死。
陈海面不改色,都已经习惯了。
自从猴子回到汉东,遭受打击,心态失衡,他就总是会有今天这样的表现,不足为奇。
“再等等吧,季检还在和省委的领导交涉。”
“目前省委书记还没就任,上面的意思,是等省纪委田书记从吕州回来,再行开会讨论。”
算算时间,省纪委书记田国富也该回来了。
省委的领导有耐心,侯亮平是被逼着和他们比谁更能沉得住气,因此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根本无从发泄。
“还是在京城好,至少在那地方,就算我是个小小的处长,也有自主决定的权力!”
权力?
陈海神情古怪,在他看来,这两个字应该改改。
改叫‘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