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
自衙门回来,胤禛便一直待在书房。
回来刻,太阳已经朝着西方,缓缓落下。
彼时,过了一刻钟,暮光已然西沉,不见橘色。
院儿里,也没有了刺眼的橘黄色光晖,夜色微漾。
苏培盛进门,打了千请安,“爷,厨房备了膳食,现在可要用?”
天都黑了,他在外面一直候着,就是没听见主子爷传膳的命令。
欸,爷就是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了。
他做奴才的,可不能任之不理,可是要做提醒的。
听着请安声, 胤禛持笔的动作一顿,纸上的字,勾勒完,把笔撂下,放在砚台上。
抬眼,看苏培盛。
面容上,端自严肃,抿唇,微微颔首。
方言矩行。
点头的幅度很小,苏培盛惯然了解,爷点头应了,说明用膳这事同意了。
“欸,奴才这就去传膳。”
“上壶茶。”
“欸,好。”
还没退出去,身后又传来吩咐声,苏培盛笑着,回头弓腰应。
……
传膳也不必苏培盛自己去,唤了个小太监去。
吩咐完,苏培盛又从茶房亲自沏了一壶温茶,拐进书房。
四爷已经不在书案后坐着了,移在小榻上坐着。
苏培盛心领神会的,笑呵呵地将茶盏置在主子爷面前,小榻中间的矮桌上。
“爷,金骏眉。”
上的是壶红茶,滋味甘甜。
四爷嗜甜,喝茶也保持这一习惯,但茶也不是一如既往一样,时常变化。
外人也没知晓,他的喜好。
也就身边人苏培盛知道一些了。
……
四爷左手托着茶盏,右手捏着茶盖,轻轻拂去茶汤上的浮沫,饮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入肚,四爷心情不免舒了一些。
也不觉发散思维想。
又想起来,今日值班回来,路过廉贝勒府的情形。
两人府邸毗邻而居。
有时在门口也能遇见,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鱼鱼吗?
隔壁府里多了一个小阿哥,一扫沉闷。
能分的清,现在是真心实意的。
思及,今日见的样子,小人儿面上已然红润,胤禛一饮而干茶水,撂下来茶盏。
抬眸,忽然问苏培盛话。
“你小阿哥身体这么样了?上次药材送过去,用的怎么样?”
苏培盛一头雾水,我小阿哥?
府里有小阿哥吗?
送药材?
送去隔壁府的,思及,苏培盛笑着鞠礼回,“回主子爷,送过去了,听太医说,已经弘旺阿哥已经大好了。”
“今日听说,还出城,去十爷庄子里逛了一圈呐。”
这些个说的,都是摆在表面上,浅显易了解的。
没人放在心上给人是说,也是容易误了事的,主子爷没闲情逸致,去一一听见和看见。
这时候奴才的作用就显出来了。
“嗯。”
四爷脸上线条冷硬,刚饮完一杯温茶,雾水微上漾,颊上薄红。
薄唇紧抿而苍白,又没说什么不对,也什么都没说。
有点玄玄的神秘。
弯月发,一双没有遮挡的瑞凤眸,深邃精致。
苏培盛有眼力价的,呈上来一铜盆的清水。
四爷在苏培盛捧着的盆里洗过手,又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手。
“窗户再放高些,有些闷了。”
“欸。”
“元宵的灯笼开始做了吗?”
“开始做了,爷还是老规矩吗?”
按着往年的花样,改一些,核心不变,这种没什么新意的。
“不,添个鱼灯,要圆润一些的。”
四爷思索片刻,微微摇头,他轻声言。
往常,雍郡王府的灯笼一般是长痩的。
圆胖的还没几个。
哦,对了,弘时喜欢,他每年是要的圆灯笼。
接着又吩咐,“后院要什么新颖款式,各院汇给师傅就行了。”
“欸,奴才晓得了。”
把洗完的盆,转身递给后面的小太监,苏培盛则亲自,收拾小榻中间的矮桌上的东西,收拢整齐。
得了主子爷允诺,他便捧着托盘下去了。
……
夜间的风很凉,自顾矛盾的,在榻上很久,等脸上的红温下去了。
四爷自己起身,关小了一些窗,回到榻上,随意倚在榻上,手心里忽然多出来,一个小鱼形状的玉雕。
过了年关,这几天才做出来的,等元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