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就好。”
黎母眸光复杂，“那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
“那你哥……”
“放心吧，他死不了。”黎乔给她倒水，“您还是好好养老吧，别想那么多。”
黎母唉声叹气，“我啊，一直想着，抱孙子，现在看看你哥，等我死了也见不着他娶媳妇。”
“什么死不死的，有外孙子还不行啊，两个外孙子，还不够你抱的？”
“够。”黎母笑了，“那哪能不够？”
“我也不指望你哥了，他能好好活着不走歪路就够了。”
“嗯。”黎乔点点头，“想吃点什么？”
“你就想着吃。”黎母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我外孙呢？”
“去看他们的姑姑了。”黎乔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慢悠悠动手削皮，“妈，你还别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爸，还挺不错的，他很会照顾小孩，小孩也很喜欢他。”
“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你们好好的就好。”黎母原本一直觉得黎乔这个女儿太任性了，做事不正常，哪有女孩年纪轻轻不想着找对象有个家的。
黎乔不是不喜欢小孩，她只是不想有对象，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黎母知道，但她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说什么也没用，跳过催婚，跳过催生，没什么好说的了，黎母心里还挺复杂的。
“你让孩子们认他家的人了？”
“怎么了？孩子既然认他，怎么不能认他家的人？多点人喜欢小孩，不好吗？”
黎乔不懂黎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小心思。
“他家不会跟我们抢孩子吧？”
“怎么会？你想什么呢？”黎乔笑了，把手上的苹果递给她，“来，吃苹果，您老就别想那么多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他们也该过来了。”
没等黎母说话，她两三步就走了出去。
黎母拿着一个苹果，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
黎乔出门去透个气，黎父不在家，他出去钓鱼了，还不知道闺女来了。
路上人很多，天气不错，挺适合出去野餐的。
“妈妈，猜猜我是谁！”
背后忽然响起声音，黎乔转身，看到的就是小黎曜捂住他自己的脸，掩耳盗铃玩的真溜。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黎乔蹲下身子，把他的小手拉开，“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小黎曜嘿嘿直笑，扑到她怀里，“爸爸买吃的。”
爸爸和哥哥一起去买吃的了，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商店里，他自己过来的。
“妈妈，舅舅在家吗？”
黎乔摇头，“放心吧，他不在。”
听她这么说，小黎曜弯眸笑了，“哥哥会开心。”
他知道，哥哥不喜欢舅舅。
黎乔也知道，对于黎词，她没有让他接近小孩的打算，现在看来，黎词自己也懂事，没怎么回来过。
“走吧，妈妈先带你进去。”牵着小孩进门，她开始问：“你去看姑姑了，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很好！”小黎曜重重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姑姑给我的。”
看了两眼，他把这些东西递给黎乔，“妈妈，给你。”
黎乔没要，“给妈妈干什么？自己留着吧。”
“我不要。”小家伙摇头，语气乖乖的，“都给妈妈。”
“那行，妈妈给你攒着，等你长大了给你。”
说着这个话，黎乔自己倒是先笑了，跟哄小孩玩似的。
……
他们一家来了，黎父晚上才知道，家里其乐融融的，他愣是没找到机会插话。
黎母留他们住下，黎乔答应了，卡厄斯当然也跟着留下，只不过他还是住客房。
黎曜今天一整天没怎么说话，卡厄斯把他的情况告诉了黎乔，黎乔现在就在小孩的房间。
两个小孩不在一起住，虽说他们年纪小，但对个人隐私很看重，尤其是黎曜，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喜欢有自己的角落。
他在画画，黎乔就在旁边静静的看。
黎曜一时间还没发现，等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黎乔正笑着看着他。
“妈…”
他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这么认真，都没发现妈妈啊。”黎乔走到他身边，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好久没陪你说说话了，去洗漱一下，妈妈哄你睡觉。”
黎曜：“……”
他的耳根一红。
其实不用哄的。
但他没说，老老实实走进了卫生间，而且一步三回头，仿佛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黎乔笑而不语，心想最近真是有点忽略了这孩子了，她看着卡厄斯和小孩有说有笑还有小秘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看起来，这小孩也没有把心事都跟卡厄斯说。
黎曜的确没有，他从不跟卡厄斯聊心事，主要是觉得卡厄斯是个大嘴巴，藏不住事。
他不信卡厄斯。
黎乔话没那么多，也不会在外边多说乱说，换句话说，值得信任。
而且黎乔是最清楚黎曜底细的人，知道从前，也知道现在。
“妈，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洗漱的一小会儿，黎曜想的还不少，他总是心里压着事，不像正常小孩。
除非他失忆，否则不可能变成普通小孩的单纯可爱。
黎乔看着他，心脏软的一塌糊涂，“别这么说，你太乖了，乖的妈妈都心疼了。”
“最近是不是有心事，能跟妈妈说说吗？”
黎乔的声音很低很低，让黎曜下意识的放松了精神。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心事……”
“我只是在想，我好像很多余。”
“崽崽，干嘛这样说自己？”黎乔震惊了，“你多余？是谁说的？妈妈根本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你会怎么样。”
黎曜没说话，定定凝视着她。
她的关怀不似作假，是真的很喜欢他，他知道，心里都清楚。
但是，即便没有他，他们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有没有都一样。
而且，他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好像一直在浪费生命，消磨时间。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