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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福一溜小跑快步迎上前。

“二少奶奶……”

万馨儿笑容满面,额角面颊皆是细密的汗珠,瞧见百福并没有放缓脚步,反而提着裙角加快了步伐。

“如何?我回来的及不及时?夫君还未起身吧?礼物呢?快去拿过来,一会儿我亲自去送……”

“二少奶奶……”

万馨儿正在兴头上,步履匆匆,根本顾不得身后的百福。

小百福气喘吁吁。

“二少奶奶,二少爷起身了……屋里……”

话未说完,就瞧见万馨儿愣怔原地,先前的笑容全部僵在嘴角。

回神后猛地放开裙角,胡乱理了理发髻这才缓步上前。

因为楚逸坐轮椅的关系,正厅里主位向来只备了一把椅子。

而此刻,楚逸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而在她身边,原本万馨儿坐的位置正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单手拄着下巴,半倚在桌前,瞧见万馨儿来,以手掩面轻呼一声,娇滴滴开了口。

“呦!小逸……这位是……你夫人?”

楚逸闻言抬头看了眼万馨儿。

他前脚刚回来,裴冀回禀自家媳妇儿为了楚凌急吼吼跑去了华宝斋,还未问清到底何事就听百福通传说白岚茵来了。

白岚茵。

每当提及这个名字,他喉咙里就像卡住了鱼刺,恨得痒痒的,却又无法抒发。

逝去的痛苦与屈辱涌上心头,心情犹如跌入冰湖,瞬间凉了大半。

强压着澎湃的恨意,楚逸淡淡“嗯”了一声。

万馨儿一愣。

这一次,楚逸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而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茶盏。

却叫万馨儿觉得异常淡漠。

白衣女子轻笑,一双大眼睛看向万馨儿。

“久仰大名,我是白岚茵,家父与楚世伯是故交,我略长小逸两岁,馨儿可跟小逸一样叫我白姐姐。”

白岚茵说着热络的话,可语调听起来却带了十足十的疏离。

这里分明是她万馨儿的家,可百岚茵却坐在了主位上。

先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算了,可在知晓万馨儿的身份后依旧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她不愿多想,可总觉得白岚茵在挑衅。

说来白岚茵长得并没有多出彩,骨骼分明的脸上长了一双好大的眼睛,就这样乍看过去万馨儿觉得很像牛眼。

也许是因为眼睛太大了让人觉得眼珠子小了些,眼睛没什么神采。

一双大眼睛加上小鼻子,还有一张薄薄的嘴唇。

即便此刻白岚茵抿着薄唇笑容温雅,万馨儿怎么都觉得带了几分薄凉的味道。

楚逸没有说话,就代表着默许。

万馨儿颔首福身一礼,一行一动皆比岳明珠做得还要标准:“白姑娘好。”

黑眸缓动,楚逸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万馨儿瞧得清楚,心陡然一凉。

白岚茵愣怔片刻,随即笑出了声。

“小逸呀!弟妹吃醋了呢!”

“茵姐会错意了,我夫人最是贤德,先前还说要替我纳上十房八房姨太太,如何会吃你的醋?”

白岚茵瞪着硕大的牛眼,围着万馨儿左看看右瞧瞧仿佛她是一件待人估价的商品。

“是嘛?真看不出,万家虽落魄了,倒把自家姑娘调教的很好。”

她又不是青楼的姑娘,什么调教不调教?

万馨儿看向楚逸,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些态度来。

但瘸腿少爷只顾低头喝茶。

既然白岚茵话中带刺有意诋毁,她也没必要顾着楚逸的面子。

她不再隐忍,抬头看向白岚茵:“什么调教不调教?白家既然与咱们楚家是世交,想来也是有些脸面的。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调教’?难不成白家是花街柳巷的门户?若不是还请白姑娘出言慎重,我们楚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你!你……”

白岚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拍桌子站起身。

“我们白家再不济,也不是你一个破落户出生能比的!”

“小逸!瞧瞧你夫人?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嘴,你也不管管!”

不等楚逸开口,万馨儿直接回嘴。

“内宅女眷之事哪里轮得着老爷们去管?白姑娘尚未出阁就上赶着与成了婚的男子私会,这般行事作风我们万家自然是比不得的!”

话罢,万馨儿死死瞪了眼楚逸福身。

“既然夫君还要与‘茵姐’叙旧,那馨儿先告退了。”

万馨儿潇洒转身回了房间,气呼呼端起茶盏一口喝干。

“小逸!当年的事情你心里记恨我也是应当,我不求能得到你原谅,也无意惹弟妹不快!今日过来只是想祝你生辰快乐。”

卧槽!

万馨儿蹭地站起身。

她筹备了好几日的惊喜被人偷塔了!

整个楚家都不记得楚逸生日,怎么这个地里头冒出来的白岚茵竟然知道。

万馨儿蹑手蹑脚凑到门口,屏住呼吸想偷听二人在说些什么。

可外头似乎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听见白岚茵轻叹一声,接着就是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今日是你生辰,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求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楚逸一动不动看着眼前那碗长寿面。

那年除夕,他在风雪中瞧见了跌入冰湖的白岚茵。

寒风如刀,女孩因极度寒冷面色铁青。

她说:“小逸……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说:“小逸……我是你未来的夫人,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下意识呼唤哥哥,可哥哥却不见了。

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楚凌一直在叫娘亲,冰湖中的女孩却一直在往下沉。

最终,他救了女孩自己却跌入了冰湖。

湖里的水可真凉啊!

那一刻,除了冷他几乎没有其他的感觉。

寒风呼啸,没有任何人听见他的呼喊,身体渐渐麻木,他连唯一的冷都感觉不到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冰冷的寒风在无情地吹着。

衣袖下手指却渐渐握紧。

整整五年,他一个人独自躺在别院苟延残喘。

这个女人却只用一碗面就想求得原谅?

黑眸涌动,楚逸缓缓开口。

“你如何知晓今日是我生辰?”

白岚茵尴尬轻笑。

“父亲曾与我瞧过合婚庚贴,我一直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