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萱此时也抬眼,眼神深处饶有兴致的看向叶箫。
炎明和郑周对视了一眼后,开口说道:“既然九殿下有此信心,那我就出个题,见识一下九殿下的才气。”
“请。”叶箫淡淡一笑,丝毫不慌。
“郑老太傅前不久新纳了一房小妾,年不过十八,貌美如花,当时我大炎的众多官员纷纷前去登门贺喜,即便是我大炎皇主也在当日送上了贺礼,九殿下既有诗才,不妨也作诗一首,恭贺郑老太傅纳得美娇妾如何?”炎明笑着说道。
叶箫闻言,诧异的看了眼郑周,这看着得有八十了吧,就这还新纳了个十八岁的小妾,身子骨还扛得住吗?
“恭喜恭喜啊。”叶箫和叶温等人冲着郑周拱了拱手,开口道贺。
“多谢诸位。”郑周此时居然显得有些红光满面,随后看着叶箫说道,“九殿下,老夫等你的大作。”
“稍等。”叶箫饮下一杯酒,随即面露沉吟之色。
莫轻萱和叶温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叶箫,叶温眼中一开始还有些担忧,只是看着叶箫淡定的神色,也就放下了心。
叶箫思索片刻,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九殿下为何发笑?”郑周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只是偶然想到了一件趣事,所以忽然发笑。”叶箫说道。
请你作诗,你倒是想起了趣事。
郑周微微皱眉,有些不快。
“九殿下倒是可以一心多用,老夫真是佩服。”郑周意味莫明的说道。
叶箫不理会郑周有些阴阳怪气的话,他刚才发笑全是因为想起了一首诗,用来形容郑周纳妾再合适不过了。
“九殿下,据说当时在金安城外,你可是灵感如泉涌,张口就来,现在是一时间没有灵感吗?”炎明看似体贴的说道,“若是思绪不佳,我等给九殿下两日时间也可以。”
叶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就这么催上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两日,我这里已经有了。”
炎明一怔,瞳孔微缩,叶箫这个作诗的速度,让他大为震惊。
即便是对叶温和莫轻萱听到这话,也不免惊讶了一番,随即便是面露期待。
“那老夫洗耳恭听。”郑周震惊之余,也开口说道。
叶箫自顾自的斟满酒杯,饮一口后,看了郑周一眼后,缓缓开口:“十八新娘八十郎。”
席间瞬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叶箫低沉又带着笑意声音在包房内回荡。
“苍苍白发对红妆。”
叶箫说着又露出了一丝思索,接着说出了最后两句。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据传这是北宋大文豪东坡先生有一次用来调侃其好友张先的诗。
当时张先八十多岁纳妾,新娘也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洞房之前,张老先生一时兴起赋诗了一首。
“我年八十卿十八,
卿是红颜我白发。
与卿颠倒本同庚,
只隔中间一花甲。”
后来东坡先生听闻以后就对上了这首诗。
只是这是叶箫先听说这首诗以后,又看到的相关传闻。
具体有没有这一回事,叶箫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叶箫觉得这首诗用来形容现在的这个场景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听说以后念叨了两遍。
莫轻萱瞪了他一眼。
叶温眼里的趣味越来越多。
炎明则是看了眼郑周。
郑周回过味来,拍案而起,羞恼道:“九殿下数次欺我,究竟是何用意?”
叶箫故作不懂,满脸无辜的说道:“郑大人这是何意,本殿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这首诗里尽显调侃,不是相欺老夫,又是做何?”郑周气的嘴唇发抖,“九殿下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弟,居然作出这等诗来,岂不是辱了你殿下的身份?”
“那敢问郑大人,诗里所写之事,是否属实?”叶箫看着他问道。
郑周滞了一瞬,说道:“是又如何?”
“既然属实,本殿下只是按照实情所作,是哪里相欺郑大人了?”叶箫不解的问道,“还是说有些事郑大人做得,我说不得?”
“有理。”叶温跟着点头附和。
“你们……巧舌如簧!”郑周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如此说道。
“郑大人,莫要气急,”叶温站起来劝道,“我九弟这诗既然是按实而作,又凸显出郑大人宝刀不老之意,乃是诚心道贺,绝对没有欺辱郑大人的意思。”
“还是四哥懂我,”叶箫欣慰的看着叶温,又看向郑周说道,“郑大人如此年岁,还纳得美娇娘,这是大喜事,”
“确实如此,九弟言之有理。”叶温再次点头附和。
看着这兄弟两人一唱一和,炎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九殿下既然是皇室子弟,开口自然要端庄大气,有大格局才对。”
“七殿下此言差矣,”叶箫摇头,不赞同这个观点,“既然是纳妾美事,自然便是风花雪月的畅快事,皇子亦是人,人生之事,不算在格局里吗?”
“九殿下这是狡辩之言。”炎明摇头道。
“狡辩在哪里?”叶箫问道,“俗也好,雅也好,雅俗共赏才最让人喜闻乐道,七殿下,不是吗?”
“这……”炎明找不出话来反驳。
只听郑周拂袖道:“殿下,老夫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不吃了吗?”叶箫问道。
“谢两位殿下今日的款待,我等先告辞了。”炎明也起身说道。
“那……我送几位。”叶箫说道。
“不劳烦九殿下了,”炎明说道,然后又看向莫轻萱,神态温和,唇角带笑,“莫郡主,明日我去府上拜访莫太师。”
“多谢七殿下,我回去会告知。”莫轻萱面色清冷,语气平淡的说道。
“诸位,我等告辞了。”炎明说着转身离开了席间。
郑周看了叶箫一眼,轻哼一声,跟了上去。
待大炎皇朝几人离开以后,崔玉有些担忧的看着叶温和叶箫,说道:“两位殿下,今日之事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叶箫看着崔玉,笑了笑说道:“放心,没什么大问题,既然摸不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那就随便试一试他们的底好了。”
“没错,他们越坦然,就越无法看清他们的目的,总要找机会抓住他们露出的马脚,才能为以后作出一些打算。”叶温也说道。
“是,”崔玉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只是担心他们会记恨殿下。”
“要记恨早就记恨了,不差今晚这一出,”叶箫不在意的说道,“今晚他们言谈之间处处刁难,本就不是抱着平和的态度来赴宴的,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给他们面子。”
叶温点点头,然后眼神略有兴致的看向叶箫:“一树梨花压海棠,含义颇深,九弟真是好才气啊。”
“四哥,莫要取笑我了。”叶箫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