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紧张又兴奋的人还有向勇。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言臻,但言臻只要是离开学校和言家,身边总有一个男性陪同,他压根找不到机会靠近。
从言予希嘴里,向勇知道这个男性是言臻的“哥哥”。
哥哥?
向勇冷笑,他才是这个死丫头的哥哥。
这会儿言臻好不容易落单,向勇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尾随言臻进了巷子之后,眼看四下无人,他加快脚步,准备接近言臻。
但在快要逼近言臻时,眼前的人闪身蹿进另一条巷子,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向勇脚步一顿,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后背一凉,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恐惧。
但想到这可能是为数不多接近言臻拿到钱的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言臻只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排斥厌恶他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向勇咬咬牙,再次跟了上去。
前面是巷子转角,向勇刚出现在转角,眼前有黑影一晃而过,速度快到他还没看清是什么,眼睛一痛,瞬间被沙子迷了。
条件反射下他立刻闭眼,还没抬手揉眼睛,天灵盖上又狠狠挨了一下。
“啊!!!”向勇惨叫出声,摔在地上,脑袋上顿时见了血。
向勇的惨叫,惊恐,挣扎,以及他头上滴滴答答往下流的血,跟前世那场被强暴的噩梦重叠在一起,刺激着言臻的感官。
只不过那时惨叫惊恐挣扎绝望的人是她。
她抡起装着板砖的书包,一下接一下往向勇脑袋上砸。
向勇睁不开眼睛,只有挨打惨叫的份。
言臻一连砸了十几下,向勇惨叫得越大声她就越兴奋,索性从书包里掏出板砖,准备砸烂他的脑袋。
只要这个杂碎死了,噩梦就结束了。
她蓄力举起砖头,正要一鼓作气砸下时,一双手突然从身后伸出,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臻臻。”
言臻的动作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镜沉的声音忽远忽近:“臻臻,不可以。”
言臻胸口急促起伏着,耳膜轰轰作响,理智与冲动在博弈,疯狂撕扯着她的脑神经。
她想杀了向勇,她要杀了向勇。
可镜沉说,不可以。
杀了向勇她要承担法律责任。
她才十三岁,这一世她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可以和镜沉慢慢度过,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不值得。
理智慢慢占据上风,镜沉伸手取走她手中的砖头时,言臻没有拒绝。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言臻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地看着镜沉用湿纸巾给她擦手上沾着的血。
那块染血的砖头和溅上向勇血迹的书包都丢在车后座。
情绪大起大落后,言臻跟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蔫巴巴的。
镜沉帮她擦完手,摸出一个保温杯拧开,凑到她唇边:“喝点水。”
言臻低头敷衍地抿了一口。
“饿不饿?”
言臻点头。
“去吃点东西?”
言臻摇头。
镜沉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在想什么,跟哥哥说说?”
言臻沉默了一会儿,说:“向勇猥亵过我。”
镜沉摩挲她手背的动作微微一僵。
她只是向家的养女这件事,向勇一直都知道。
从她记事开始,向勇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小一点的时候她本能地觉得害怕,但只要挣扎反抗,就会招来一顿暴打和咒骂。
这件事许英霞很清楚,但她当做没看见。
她的默许很大程度上助长了向勇的胆子。
前世也是这个时间,向勇跑到云城向楚慧安要钱,不仅编造言臻为了一块糖陪村里的老光棍睡觉这种谎话,还暗示言臻在向家时为了能少干些农活,多吃一口饭,主动勾引他。
楚慧安为了遮掩这件“丑事”,给了向勇一笔钱息事宁人,转头回家扇了言臻一耳光,骂她下贱。
镜沉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低声说:“你想要他死?”
“嗯。”
“好。”
言臻抬头。
“不过不用你亲自动手。”镜沉声音温柔,眼底却是一片幽深,“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镜沉去了云城当地的湿地公园,找了个监控盲区,把染血和有指纹的砖头沉进满是松软淤泥的湖里,然后带言臻回言家。
言臻一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抛进懒人沙发,敞着手脚歪着脑袋装死。
镜沉则把她的书包清出来,刷掉书包上的血迹,然后下楼煮粥。
煮好粥,在镜沉三催四请下,言臻勉为其难吃了半碗,嚷嚷着没胃口,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吃了。
镜沉看着蔫了吧唧,连游戏都不玩了的言臻,无奈地叹了口气,端着粥碗下楼。
他下楼时正好碰到往楼上走的言予希。
言予希前几天挨了言臻一顿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几天连上下楼都得扶着楼梯扶手。
双方打了个照面,言予希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镜沉哥哥。”
镜沉想起向勇盯上言臻的始末,要不是言予希从中搞鬼,今天这一切本可以避免。
虽然言臻没受伤也没出事,但她气着了。
想到这里,他一改平日里对言予希的冷淡态度,对她笑了笑:“小希,你在家啊,臻臻正找你呢。”
言予希一愣:“她找我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她在房间,你去问问她吧。”
言予希犹豫了一下,点头:“好的。”
镜沉收回视线,转身下楼去了。
他正在楼下厨房洗碗,很快,楼上传来言予希的尖叫声:“言臻你疯了!!!放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是言予希破了音的鬼哭狼嚎:“妈妈救命!!臻臻又打我!”
张姨听到哭声连忙冲上楼,镜沉则不慌不忙把碗洗好,才甩着湿漉漉的手出去。
等他上到三楼,只见言予希头发凌乱,脸颊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坐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地上还有几缕被拽下来的长发。
张姨蹲在旁边轻声安抚她。
言臻则倚着门框老神在在地面对来自楚慧安的质问。
“没完了是吧?你说说,今天又是因为什么打小希?”
“问这句话之前,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吗?”
楚慧安一愣,立刻把目光转向言予希:“你又招惹臻臻?”
言予希哭着辩解:“没有!是镜沉哥哥说臻臻找我,我才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镜沉适时开口,走过去一脸严肃地说,“我知道你跟臻臻不对付,怎么会跟你说这种话?”
言予希:“……”
楚慧安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