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余灯云就护送谢娇允去了皇宫。皇宫虽然装潢华贵，可宫墙之高，气氛之沉，实在算不上什么个好地方。
到了御书房门口，余灯云开口：“谢小姐进去吧。”
谢娇允：“嗯。”
余灯云并没有跟来的动作，只是守在门外。
门开的时候，铺面便是一阵阵香气，这香气不是皇帝专属的龙涎香，闻起来，像是…桂花。
皇帝端坐着，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副棋盘。
“谢家小女，过来陪朕下盘棋。”
皇帝头也不抬，冲谢娇允招了招手。
谢娇允走了过去，行了个礼，“恕臣女愚钝，臣女并不精通棋艺。”
皇帝打量着她，皱眉：“世家女最基本的是琴棋书画，你不通？”说罢，叹了口气，“那你会什么？”
在皇帝面前，自己摆弄那些个本领，恐怕会弄巧成拙，可不展示一个，恐怕……
“民女，会画画。”
“来人。”皇帝招手，立马就有人拿着画卷和笔走了过来，搬去棋盘，将画卷放到谢娇允面前。
意思很明显。
又是考验……？
谢娇允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想让臣女画什么？”
皇帝随性道：“随便吧，本是无聊图个乐子。”
谢娇允轻笑一声，“好。”
谢娇允执笔开画，她落笔时轻时重，速度很快，几乎是在心里想好了要画的东西，不过多时，一幅画就落成。
上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尚未用丹青染色，不过此女，皇帝再熟悉不过。
“你画的，是慕容簌簌。”
即使对亲生女儿，皇帝也不见有半分熟稔的样子，甚至格外冷漠地直呼其名。
这话一出，那些下人立马退了出去。
谢娇允大方承认了：“是。”
皇帝撑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看来谢家女对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情颇有兴趣，不过你是有点本事的，朕也乐意跟你说道几句。”
谢娇允：“多谢陛下。”
皇帝：“隐世家族查出是慕容簌簌暗中做手脚，现在把慕容簌簌逼得很紧。在你走之后，朕派人把慕容簌簌审了一番，那些个蛊虫来自天承族，所以朕就让朕的黑羽军去天承族慰问了一番，拿到了解药。”
说着，皇帝拿出了一个小瓶，放在桌上。
“多谢陛下费心。”谢娇允开口。
“无妨，朕呢，还是喜欢真诚一点的。”皇帝嗤笑，“慕容簌簌也是够骨气的，不去找其他几个手足，硬是自己扛，这一点有些像朕。不过朕比她仁慈，至少不会威胁人。”
这话就是在点谢娇允了。
毕竟慕容簌簌之前为了让谢娇允听命于她，直接给她下蛊。
谢娇允：“陛下说的对。”
你不会威胁人，你是直接让人去送死。
皇帝：“朕想将那些个隐世家族一点点瓦解，估计要花了几代的功夫，眼下是最好的时机。谢娇允，你觉得下一任皇帝由谁来做合适？”
谢娇允眉心一跳，忙搁了画笔，起身行礼：“臣女不敢妄议储君之事。”
其他的事还好说，但这事是直接关乎黎国的未来，不能草率。更何况这是皇帝面前。
皇帝瞥了她一眼，“朕的黑羽军首领说五皇子合适，中郎将说大皇子合适，你认为呢？”
一直以为五皇子尚未露出头角，却不料早就被注意到了。
皇帝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谢娇允与五皇子合谋的事情，想来是很早就知道的，不过他顺势而为，让五皇子暗中赢了一些，顺便除掉了公主。也对，如果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坐在这个位置。
“我与首领大人意见一致。”谢娇允说。
皇帝点头，似是满意了。
又赏了谢娇允一些金银首饰让她回去了。
暗处。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是刚刚提到的黑羽军首领。
扫了一眼桌上的画，看向皇帝：“陛下，您为何……”
皇帝眼中情绪不明，俊美的轮廓，眼中却是乏味的很，“懂得这些，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能做得到的，谢忠平日繁忙，未有人与她讲这些。谢家皆是忠勇之辈，断不会投敌，只能是被黎国自己人指点的。”
“对了，地下鬼城那边，如何了？”
黑羽军首领：“鬼七宿与祥宁鬼常斗了许久，几位皇子趁机入局，虽占了一点便宜，但是不多，这场战斗以鬼常老爷子任由鬼七宿处置结束，结束后，鬼七宿宿主掌权，将皇子的布局全部摧毁了，并放话说不参与朝廷争斗之事，除非朝廷说服五大商盟。”
五大商盟……
“陛下，这事可以让安阳侯府的几位侯爷去解决。”黑羽军首领提醒道。
皇帝挑眉，“他们？也不错。治洪涝够久了，想来现在该收尾了，那就再给他们一个礼拜的时间，一个礼拜后，启程回京。”
……
谢娇允回去的时候，余灯云也跟着她的步伐。
几乎是她走哪，余灯云跟哪。
实在忍不住，她停了步子，转身看着身后这个高大的男人，“中郎将不去保护陛下，跟着我做什么？”
余灯云耿直道：“陛下说，做人要有始有终，是我送你进宫的，当由我送你回谢家。”
谢娇允推却：“不必，烦中郎将禀明陛下，臣女不喜欢身后跟着旁人。日后若我再进宫，也会自备马车，不劳中郎将费心。”
余灯云想了想，突然笑着，“这样，就我们之前的比试，若谢小姐赢了，我就帮谢小姐禀明陛下。输了呢……”
“输不了。”
“嗯嗯。”
两人到了军营中的演武场，一进门，士兵们几乎是熟稔地喊了声“中郎将好”，正经的说完了，就开始日常的玩笑话了。
“中郎将，你怎么跟谢三小姐在一块啊？”
“怎么着，今天的比武对象是谢小姐吗？那你可就留点情，毕竟谢小姐身体不好，别让姑娘家输得太难看。”
“听说东辽水土不好，但谢小姐去了趟东辽怎么越发漂亮了。”
“天生丽质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