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后,闫焕便以散步为由带着谢娇允离开了。没人会觉得不对,毕竟这两交情摆在那,到时候谢娇允嫁给闫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闫焕不否认带她出来有自己的私心,只是现下他有个问题急需解答:“谢三妹妹,我刚看见从裴生一直在发呆,肉也没吃几块,问了小厮说你与他交谈了几句。”
“嗯。”谢娇允嘴角带笑,声音淡淡地:“他总是缠着大姐姐,我自是要提点他几句。”
闫焕:“我知道你最是善良,若是他敢威胁于你,到时你告知我一声,我们几个帮你收拾他。”
谢娇允无奈应道:“多谢闫二哥哥,只是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自不会主动招惹。”
确实,谢娇允只需花些钱查查御史大夫的肮脏事,再想办法让对家知晓,便能给那从裴生一些教训,若是对家聪明些,甚至能将他们扯下水来。
此时见了晚,四周寂静,葱蔚洇润,还有些许风动,抚着小草而舞,别有一番滋味。
谢娇允从闫焕那处接下了弓箭,打量着四周。“闫老师选的地倒是适静。”
闫焕自傲:“这是自然。”想了想道:“不若这样,我先去丛林处赶个猎物出来,然后你再试试用箭射中,如何?”
“可以。”谢娇允试了试拉弓弦,不忘回他。
谢娇允的弓箭是她自己专门找人做的,各方面都很合手。
“等我。”闫焕说罢便向林中跑去。
谢娇允见他的背影远去后,这才默自拿着弓射出几支箭练手,她的手始终是冰冷的,所以拉弓弦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痛觉。
“簌簌。”
草丛有了些响动。
她想也没想,抽出两支箭干净利落得朝那处射去,只听“喵呜”一声哀嚎,接着那处草丛没声了。
猫吗?
谢娇允抬脚走向那处,然而刚走到草丛边缘,就被一只黑猫扑了个满怀。
突然而来的撞击,让谢娇允身形微晃了下,接着便摸上一手黏湿,空气中带有淡淡的血腥味。可小猫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在谢娇允身上蹭着,又不停地用头去蹭她的手指,满满皆是亲近感。
“小东西,我伤了你,你还黏着我,真不怕我把你弄死吗?”谢娇允幽幽道,眼神充满了杀意,手中握着箭,抵在小猫的腹部。
正在她准备用力的时候,小猫突然乖巧地“喵”了声舔了舔谢娇允的手。
谢娇允一怔,而后叹了口气,避开它的伤口,把它抱得稳当了些。接着给它简单得包扎了一下,无奈道:“我之前也养过一只黑猫,它若是还在的话。”她说着,眼中有些怀念,这话题又被她自己硬生生止住了,并从腰上取下钱袋系在小猫脖子上:“回去吧,算是给你的补偿,别再来了。”
小猫听懂了她的意思,从她身上跳了下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目光始终不在它身上,哀怨般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消失不见了。
“簌簌。”
草丛又传来动静。
谢娇允刚想拿起弓箭,但怕是刚刚那只小猫回来了,一时没动。直到看清那是一只兔子,她刚准备动手,然而一只箭快她一步,直接刺穿了兔子的脑袋。
谢娇允:“……”
“谢三妹妹,发什么愣啊?”闫焕提着兔子向她走来。“可是等久了,被风吹的头疼了?”
谢娇允不知怎的“嗯”了声,她突然抬头想见见月亮,看看月亮圆不圆,却见天上一片阴霾。
原是月亮早已淡去了。
风轻轻吹过,这次却有了些冷意,让她不由裹紧了披风。
闫焕把兔子放好后,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关心道:“是我考虑不周,先回京去医馆抓些药如何?”
“不必。”谢娇允翻身上马,“我回去睡一觉便好,有劳闫二哥哥费心。”
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围在一起,看着一个为首的黑衣人抱着一只猫,那只猫闹腾了厉害,一直用牙齿咬那黑衣人欲拿钱袋的手,还用锋利得爪子挠了好几条血痕。
“祖宗,你刚刚对别人可不是这样的。”那个黑衣人颇为寒心道。
若是谢娇允在此,定能认出这只猫便是刚刚自己遇见的那只。
“头儿,你手疼不?”一个黑衣小弟憋笑着问。
“哼,咱都是上战场的人,这点疼算什么?”黑衣首领硬气地说,眼中却划过一丝心疼,“瞧瞧哥几个命苦的,不光要为他老路家出生入死,还要给他伺候这猫祖宗,我上一次这个态度还是对我媳妇儿。”
“结果你媳妇儿跟人跑了。”另一个黑衣小弟补刀道。
“去你的。”黑衣首领蹬了那个小弟一脚,又看了眼怀里还在咬他手的猫祖宗,叹气道:“带它溜了一圈就算仁至义尽了,医药费得少主公报销,不然我这伤就白受了。走走走,给少主公交差去。”
……
谢娇允和闫焕走到谢府门口后便分开了,但谢娇允却没有第一时间进门,而是伪装了一番,去了大三元。
大三元顾名思义就是赌坊。
女子不可进赌坊,不然会被人评头论足。所以她来时故意作了男子装扮。
谢娇允找到掌柜,冲他小声道了句:“买酒。”
那掌柜听闻一愣,收了面上的笑,正色起来,“一酒三钱。”
“三钱不贵,只要三千酒。”
掌柜点头,冲旁边的小厮招手,小厮立马会意。
“姑娘,请跟我来。”
绕过道道走廊,这才到了地方,是一个小阁楼。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橙黄色锦绣衣的男人坐在那下棋,这个男人叫程溪南,长得煞是好看,眉眼透着丝丝温柔。他坐那,对面却是空的,上面却有一杯热茶,明显是刚坐了人。
“坐。”
程溪南指了指他对面,意思明显。
谢娇允依言坐下。
“好些日子没来了,谢小姐,可有要事?”程溪南微微调侃,眼中平静如秋水。
谢娇允:“立个字据,我要查户部尚书之女李玫诺的行踪。”
“行啊,两千银两。”程溪中学随意道,说完去旁边桌子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看你是我们的老顾客了,没带银子不要紧,立个字据吧,明儿派人把银子送过来,或者我帮你送也可以。”
他帮忙送,那可就不只是送了。
谢娇允签好字据后,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你打听人家姑娘行踪做什么?”程溪南不免多嘴一问。
只见面前的少女温和笑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