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松开龙夕的手,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腰:“龙龙,阿玛拉……有事要和你说。”
龙夕抿唇。
阿玛拉身体一颤,在池岁的目光下,她终于抬起了头:“小夕,我……我们谈谈吧。”
“好。”
龙夕点了点头。
他表情平静,声音柔和,唯有宽袖下的手下意识蜷缩起来。
两人进了树屋。
池岁没有进去。
提提骑着一只很像是鸵鸟的动物过来:“嘿!池岁,走!赛鸟去!”
池岁眼角抽了抽:“不去。”
看提提明显有些失落,她啧了一声:“找精灵玩去吧,我现在有事。”
“你要做什么?我和你一起。”
提提摸了摸鸵鸟的脑袋,有些好奇地问。
池岁指了指树屋:“我要在这里等龙龙。”
提提:………
他满脸怨念地骑着鸵鸟跑了,发誓这一次在精灵族,一定要找一个好女精灵好好谈恋爱!………不是精灵也行,是女孩子就行!
池岁见提提走了,便在树屋下的一个石头墩子上坐了下来,顺便在石桌上写关于树浆买卖的合同和计划书。
屋内。
阿玛拉说了多久,龙夕就听了多久。
他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表情依旧淡淡的,好似在听的,不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阿玛拉停了下来。
她看着斜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子看树下石桌上的池岁的龙夕,心中涌起一股无端的抽离感。
她想过龙夕会崩溃,会质问她为什么,亦或者会冷着脸和她划清界限,可……
看着自从进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的龙夕,阿玛拉无力地坐在他身旁。
感觉到旁边沙发下陷,龙夕也没有移开眼睛。
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您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吗?”
阿玛拉也追随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石桌上,正低头写什么的池岁:“我………抱歉,小夕。”
龙夕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嗯。”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玛拉感到了恐慌,她感觉得到,那个从小对别人冷脸,对自己却收敛起所有狠厉的小孩,似乎要彻底离她而去了。
“小夕……对不起。”
阿玛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挽回什么。
“没关系。”
龙夕姿势表情都没有改变,语气也一如既往地温和:“您这些年来也帮了我很多。”
阿玛拉抿唇。
正如池岁质问她的那样,她反思过后,终于意识到,她对龙夕的好,确实没多少份量。
可龙夕却这么说,这让她心中升起深深的懊悔:“小夕……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阿玛拉看着龙夕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
“您什么都不用做。”
龙夕终于移开粘在池岁身上的目光,进屋后第一次落到阿玛拉身上。
“我要离开了。”
他站起身。
阿玛拉下意识挡在他身前。
她不安地笑了笑:“你好久没有回家了,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蛋炒饭……”
“不用了姑姑。”
龙夕垂眼,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当做亲人看待的女人。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眼神干干净净,没有仇恨,没有别扭,里面什么都没有。
“池岁还在等我。”
他刚迈步,手臂却被阿玛拉拉住。
他微微垂下眼睫:“您还有什么事吗?”
阿玛拉下意识松开手,她讷讷地笑了笑:“小夕很喜欢池岁吧。”
龙夕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阿玛拉好似找到了什么共同话题,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需要做最后的挣扎,留住这个孩子。
“这孩子很不错。”
她露出一副慈爱的笑容:“如果你们二人以后修成正果了……姑姑一定送上大礼……今天不如留下来吃…”
龙夕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打断阿玛拉:“谢谢您吉言。”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徒留阿玛拉一个人愣愣立在屋子里。
她僵硬转身,看到高大俊美的黑衣少年轻轻走到那趴在桌上的少女背后。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只是那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对那女孩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然后池岁就慌忙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龙夕的后背。
阿玛拉视野的最后,是龙夕牵起池岁的手,两人讨论着什么,离开了。
扑通。
阿玛拉跌坐在沙发上。
许久,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她知道,那个小小的,无依无靠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那样明显带着情绪的表情,就算是在她面前,也是从未露过的。
“也好……这样也好……”
“小夕……希望你…你的真心不会被辜负…”
阿玛拉缓缓闭上了眼。
池岁和龙夕漫步在森林中,她频频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这厮和阿玛拉交谈的时间并不长。
池岁以为自己要等好久,没想到没一会龙夕就出来了。
出来第一句,就是:“池岁,我们离开这里吧。”
当时的龙夕表情有些委屈。
眼眶也有些红。
手掌冷得厉害,还有些发颤。
或许,龙夕并不真的能释怀,而是不释怀,也做不了其他的什么。
本来两人都要走了,池岁忽然想起自己树浆果的生意,但想起龙夕此刻约莫不太想看到阿玛拉,于是就没提,打算出了森林后,找一个二道贩子精灵做交易。
“把树浆的合同给门口的守卫就行。”
忽然,龙夕来了一句。
池岁瞪大眼睛:“你会读心!?”
难道这厮在精灵圣树下的祈福,是读心术!?
“我没有。”
龙夕表情有些无奈,但语气很轻:“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树浆合同了。”
池岁一愣,她摸了摸鼻子:“哈哈……这样啊……”
“大人!您叫我!”
忽然,一阵疾风刮过,一只很像二哈的狼就晃着尾巴插进两人牵着的手中间。
池岁缓缓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哈哈?”
“我在呢大人!”
哈哈绕着池岁转圈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池岁懒得解释她刚刚是在尬笑,不是在叫它,只问:“你干嘛去了?”
“去跟提提还有精灵们比赛去了。”
“比赛?!”
“对呀对呀!他们玩赛鸟,在比谁跑得快,我就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