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树枝上，池岁坐在上面，吹着微风，俯瞰下方热热闹闹的盆地。
444叹息：“虽然提提给了你净心草，但那玩意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东西腐蚀，到时候，你照样要陷入疯魔。”
池岁没有说话，从商城买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
444：“宿主，你说话呀！”
池岁啧了一声：“能清醒多久就清醒多久呗，你小子少吵吵行不行？”
444嘟囔：“你看看，现在就不耐烦了。”
池岁压下心中隐隐的烦躁，摩挲着耳垂上的绿色嫩芽。
这是提提给她的净心草，说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帮助池岁抵挡那些负面情绪的侵袭。
但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净心草就会枯萎。
池岁干脆换了一个姿势趴在树杈上。
脚步声慢慢靠近，龙夕走到了池岁所在的树下。
他抬头，嘴唇紧抿：“你能告诉我吗？”
池岁垂眼，从上往下看着他：“你有心理准备吗？”
龙夕点头：“有。”
池岁叹息一声，伸出手：“上来，我告诉你。”
当两人齐齐坐在树杈上时，龙夕看着傍晚的夕阳，轻笑：“老魔王……把我捡回魔域，他对我很好，给了我在异世界可以比肩父亲的感觉。”
“因为我不喜欢说话，他就带我去魔域各地散心，会让维特鲁陪我玩，知道我喜欢读书，就把我送去精灵族，让我继续读书。”
龙夕深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夕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当我看到那化石里有魔王印记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
池岁抿唇。
龙夕侧身，对着池岁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
池岁下意识移开眼。
“你知道魔域里的黑气来源是什么吗？”
龙夕沉吟片刻，点头：“大概知道。”
这下池岁有些惊讶了。
龙夕勾唇：“好歹我是神，对于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魔域上空的黑气，就是这个世界上除魔域诞生的生物外，其他生灵所产生的脏污之物。”
池岁忽然笑了：“龙夕，你真的很聪明。”
龙夕垂眼，手指微垂：“我倒宁愿我什么都猜不到。”
“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才好。”
池岁伸手，拽住他的指节，他的体温温凉，在这样炎热的夏天，攥在手里格外舒服。
“那你还猜出什么了？”
池岁笑。
龙夕看着自己被紧攥的手指，耳根有些发烫：“万物相生相克，自黑气笼罩下的魔域里诞生的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食那些黑气。”
池岁点头：“所以你以前才会放任魔物们大生特生？”
毕竟魔物们家家一百零八胎。
龙夕笑了：“算是吧。”
“发现这个问题，是在我杀死纯魔大军后，我发现魔域里的那股黑气在往魔域以外的范围扩散。”
“而当时还活着的魔物并不多，大部分都被纯魔大军当做食物吃掉了。”
“我推测，是因为魔域中魔物和魔兽的急剧减少，才导致黑气扩散。”
池岁点头。
她想了想，又嘟囔：“那魔人呢？这个你肯定不知道！”
龙夕静静看着下方盆地里的众魔人，挑眉：“我或许也猜到一些。”
池岁：………
龙夕看池岁有些吃瘪的模样，愉悦地眯了眯眼：“我调查过，魔人的诞生的时间点，是在三千年前，魔域被其他生灵联合攻打后不久。”
池岁点头：“根据历史记载，当时魔域几乎没有什么活口。”
龙夕点头：“嗯，在能吸收魔域黑气的大部分生物都死亡后，魔域的黑气开始急剧蔓延的同时，这片沙漠中，诞生了一片森林。”
“当时从魔域逃窜出来的魔兽忽然去抓了很多沙漠边缘村庄的女性过来。”
“紧接着，这片森林诞生了无数魔人始祖。”
龙夕把攥着他指节的池岁手掌用自己的手掌包裹起来。
他想，这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但………龙夕下意识看向池岁，见池岁没有抽出手，脸上也没有排斥的神情，于是心底生出一股隐秘的欢喜。
他轻轻把池岁的手包裹住，嘴角不自觉勾起：“所以我想，魔人的诞生，和魔物以及魔兽一样，它们也可以吸收魔域上空的黑气。”
“而这里和魔域的一片沙漠接壤，也大概算是魔域的一部分了。”
“毕竟，同样是被那股黑气笼罩。”
池岁意味深长哦了一声：“你说的没错，看来你是真的有点子聪明。”
龙夕抿嘴笑：“我有些地方还是不清楚。”
他垂眼，语气认真起来：“为什么唯独这里，可以诞生魔人，为什么历代魔王的化石会在这里。”
龙夕清楚地记得，老魔王的尸骨，是他亲自下葬的，棺材就在魔域的一片空地里。
池岁坐直身体：“龙夕，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多少年来地质地貌不断变化，沧海可以变成桑田，但唯独这片地方，一直都是沙漠？”
龙夕皱眉：“这里没有改变过。”
池岁点头：“这里，就是那些黑气最原始诞生的地方，不……”
她想了想，指向与森林接壤的魔域方向：“应该说，你们魔域和这里相互连接的那片沙漠乃至这片森林的范围，就是黑气最原始的聚集地。”
“而在这里还没有诞生魔人之前，唯一可以吸收黑气的生物，基本上聚集在魔域内部生物链更丰富的森林中。”
“于是黑气便从沙漠往魔域内部魔物和魔兽聚集的地方走。”
“后来魔人诞生后，那些黑气才开始在魔人盘踞的这片森林聚集。”
龙夕垂眼：“你的意思是，这些黑气是有意识的。”
池岁叹息：“不该说是黑气有意识，而是每一个世界冥冥之中都在寻求平衡。”
“黑气诞生于生灵之中，却无法融入到那些生灵中去，于是大自然自己寻求平衡之法，从而诞生了可以吸收黑气的另外一批生灵。”
“当任意一方的平衡被打破，大自然就会有意识地寻求新的平衡。”
这个道理就像是：生物呼吸产生二氧化碳，而植物可以吸收二氧化碳，这就是大自然给出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