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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感觉自己跟不上塞拉菲娜的思路了。

好端端的,你伪装成沙漠人干什么?

塞拉菲娜沉默片刻,用手指揉搓自己的脸。

太久没有做表情,塞拉菲娜都快忘了怎么做了。

调整好表情后,塞拉菲娜摘下斗篷的兜帽,对着荧“嘘”了一声。

她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手势,可怜兮兮地恳求:“拜托,戴因来了你们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的。”

第一次看见塞拉菲娜脸上有表情的荧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

好、好可爱!

我也不想吃这一套的,但是这家伙有亮晶晶的狗狗眼,眼里还有小星星诶!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阴郁得就差长蘑菇的家伙还有么可爱的一面?

当时的荧还不知道自己会自此一头栽进名为“塞拉菲娜”的大坑,被戳中萌点的她毫不犹豫点了头。

之前的塞拉菲娜都是死气沉沉的,这还是荧第一次看见塞拉菲娜对什么事情燃起激情,她当然会成全她。

“那你帮我拿一下。”塞拉菲娜把身上灰扑扑的斗篷脱下来丢给荧,稍微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带着自己刚买的蜜色粉底一溜烟跑出了酒馆。

荧茫然地拎着塞拉菲娜的斗篷。

塞拉菲娜一直用斗篷的巨大兜帽遮住脸。

自从戴因斯雷布将塞拉菲娜介绍给她认识后,荧就没见过塞拉菲娜把这件灰扑扑的斗篷脱下来,就连晚上睡觉她也会把斗篷盖在肚子上。

荧都快以为这斗篷是塞拉菲娜的本体了,结果她就这么脱了?

还没等塞拉菲娜回来,去买水袋和水回来的戴因斯雷布先来会合了。

“她呢?”戴因斯雷布看了一圈没找到塞拉菲娜,只看见她的斗篷,不免有些担心。

塞拉菲娜那么大的人当然不会走丢,但是她走在路上受到刺激有可能发疯。

虽然塞拉菲娜发疯的时候也克制着自己不去伤人,但她会伤害自己。

戴因斯雷布不想看见她伤痕累累的样子。

荧捧着脸,还在回想塞拉菲娜对她装可怜的模样:“她去扮沙漠人了。”

戴因斯雷布:?

他就去买个水的功夫,那个半死不活仿佛马上就要升天的家伙就转性了?

发生什么事了?

“等等就知道了,你先休息会儿。”

荧也不知道塞拉菲娜想干嘛,但塞拉菲娜那么亢奋,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发疯,她就由着她去了。

见戴因斯雷布还站着,荧强拉他坐下:“你拿那么多袋水不累吗?快坐下休息休息。”

戴因斯雷布又高又壮,背对着门站在那里把荧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荧还想看看塞拉菲娜会怎么扮沙漠人呢!

不多时,一个蜜色皮肤、披着披肩斗篷的白发御姐走进了酒馆。

沙漠干热,沙漠子民的衣服都很“清凉”,可以看到御姐腿上薄薄的肌肉和腹部的马甲线。

荧出于爱美之心看了两眼进来的御姐,又专心致志盯着门口看。

酒馆人来人往,一不注意就要错过塞拉菲娜进门了。

话说,不就是涂个粉底吗,塞拉菲娜怎么这么慢?

荧找塞拉菲娜眼睛都快找花了,她把戴因拉到另一边的位置,让他能看到门口:“你坐到这边帮我盯着点,塞拉菲娜一进门立刻告诉我。”

荧真的很好奇塞拉菲娜打扮起来是什么样的!

戴因斯雷布:“......”

刚进来的御姐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找位置。

荧和御姐的视线对上,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

御姐冲荧挤眉弄眼,荧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个御姐居然是塞拉菲娜?

仔细看过后,荧偏过头捂嘴,掩盖脸上的笑容。

戴因斯雷布也认出了塞拉菲娜,但是他不明白荧在笑什么。

“怎么了?”

荧悄声说:“她身上的肌肉是画上去的。”

塞拉菲娜武力值高,但身上没有二两肉,连肌肉都没练出来,乍一看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孩。

她要扮演沙漠中的佣兵,除了要在肤色上做伪装,还要在身体特征上下功夫。

为了遮掩眉间的小红痣,这家伙甚至在额头缠了两圈绷带。

不过估计戴因斯雷布这个直男是看不出来的。

“还有她的鞋子......噗——”

刚刚塞拉菲娜进门的时候,荧受制于视角看不见她膝盖之下。现在她走远了,荧一眼就看到了她脚底下踩的高跟鞋。

难怪她用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为了装御姐还真是煞费苦心。

店里没有空桌子,塞拉菲娜转了一圈,走向刚刚聊到永恒绿洲的镀金旅团那边。

“借个地。”塞拉菲娜把一个比较瘦弱的佣兵扒拉到一边,大马金刀一屁股坐下,“老板,来壶酒!”

被她扒拉到一边的佣兵瞪大眼:“喂,你这人——”

塞拉菲娜非常不耐烦:“我又占不了多大地,你个老大爷们怎么这么磨叽?”

这些佣兵中领头的人看了塞拉菲娜一眼,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害,你小子往旁边挪挪。妹子,坐。”

塞拉菲娜拍拍领头人的肩膀,顺杆子爬:“谢了,哥。妈的,看见教令院的人就烦,还是赤王的子民够意思。”

荧瞪大了眼睛。

塞拉菲娜居然还会骂街?!

老板见座位的问题解决了,把塞拉菲娜点的酒端上来,又给她拿了个酒杯。

塞拉菲娜一连干了两杯,觉得不过瘾直接对瓶吹。

喝完她抹了把嘴,一拍桌子:“这才爽,保护教令院里那帮小鸡仔可憋死人了!”

荧和戴因斯雷布面面相觑。

她们一直以为塞拉菲娜是个文静的女孩,只是亲眼看见坎瑞亚被毁灭,自己被不死诅咒折磨才会发疯的。

现在她们忽然发现,她们以为的文静姑娘实际上会喝酒还会骂街。

刚刚看到塞拉菲娜装可怜的荧在这一瞬间忽然看穿了塞拉菲娜的本性。

她根本不是被天理逼疯的,而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文静的人,之前只是受了打击才沉默寡言的。

荧问之前就认识塞拉菲娜的戴因斯雷布:“她以前也这样吗?”

戴因斯雷布和塞拉菲娜也就是互相知道姓名的点头之交,他哪儿知道塞拉菲娜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他只听哈夫丹说过,塞拉菲娜工作的时候不太爱说话,但为人温柔细心,喜欢投喂来看书的人,图书馆的休息区总是备着茶水点心。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现在看来,不爱说话是真的,今天之前塞拉菲娜话都懒得说。

细心是真的,不细心也做不出这么完美的伪装。

喜欢投喂人也是真的,塞拉菲娜看到合适的食材也会采一些回来给他们加餐。

温柔也能算真的,毕竟她怎么发疯都没有伤害别人。

明明每一条都对的上,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们俩说话间,塞拉菲娜已经完美混入了佣兵之中,一群人划拳喝酒,一口一个哥、妹子的叫着。

激动的时候,塞拉菲娜甚至踩着凳子耍酒疯。

她敏锐地察觉到沙漠子民对教令院和雨林的不满,借着这个突破口从佣兵嘴里打探消息。

她不急着问永恒绿洲的事情,只是和其他佣兵一起说教令院的坏话。

永恒绿洲本来就是一个传说,佣兵们又一次顺嘴说出来了。

塞拉菲娜眉峰一挑。

上钩了!

直到现在戴因斯雷布才知道塞拉菲娜想干嘛:“她想打探永恒绿洲的事情?”

“永恒绿洲是什么?”刚刚荧还没来得及问,塞拉菲娜就跑出去了。

塞拉菲娜指不上,戴因斯雷布总能指望吧?

“永恒绿洲......算是神明的愚妄吧。”

荧:“......”

算了,这个也指不上。

差点忘了你小子是个谜语人。

......

那一次为了打探消息,塞拉菲娜演戏真的是豁出去了,又是划拳喝酒又是骂街的。

借着这群佣兵,塞拉菲娜混进了找永恒绿洲的镀金旅团的队伍,把情报全都卷走了。

戴因斯雷布不认为永恒绿洲里有和不死诅咒相关的线索,但看着塞拉菲娜期盼的眼神,终究不忍心打击她。

荧和戴因斯雷布陪着塞拉菲娜在沙漠里转了半个多月,最后没找到永恒绿洲,但是塞拉菲娜和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心理状态也稳定了不少。

尽管塞拉菲娜强调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但荧还是从那时起看穿了塞拉菲娜这个家伙的本性,也第一次了解了她的能力。

若不是知道塞拉菲娜能力超群,在荧接手深渊教团的时候也不会想着找塞拉菲娜帮忙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塞拉菲娜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叼着吸管,脑袋倚在荧的肩膀上:“我当时真的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荧和戴因斯雷布的痛苦不比塞拉菲娜少,但是他们一直在照顾她的情绪。

荧歪头用脑袋蹭蹭塞拉菲娜的脑袋:“没 有的事。”

照顾塞拉菲娜太过心累,反倒转移了她们的悲伤和注意力。而且塞拉菲娜在旅途中也没少出力。

......至少她们旅途时没为摩拉发过愁。除了一些日用品,当时塞拉菲娜的家当都存在云留书中。坎瑞亚灾变的时候云留书没有遗失,她们也没有大胃王派蒙要养,旅途轻松不少。

塞拉菲娜忽然想起来:“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过谢谢啊。”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但是我想说。这还是那群笨蛋教给我的,想说的话不要憋在心里。”塞拉菲娜吸了一口饮料,“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会一直被自己的心结困住。荧,我很感激你。”

塞拉菲娜突如其来的道谢,把荧都整害羞了。

“塞拉菲娜......”

“嗯?”

“你看清楚,你刚刚喝的是我的饮料。”

塞拉菲娜:“......”

我正煽情呢,你给我来这么一出?

塞拉菲娜沉默片刻,幽幽说道:“......我算是知道那个尿遁的家伙是和谁学的了。”

虽然一个是尿遁,一个是强调自己的饮料被喝了,但本质上都是不敢袒露心意嘛。

她就说,带坏深渊教团的不止她一个人!

被戳穿了,荧恼羞成怒又不好发作。发作了就等于承认了她带坏了深渊教团。

荧只能转移话题:“行了,纸的事情有你的机关小人解决,我们去买点彩色的笔吧。”

提到笔,塞拉菲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古怪。

荧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塞拉菲娜摸摸鼻子:“笔的话我有,你跟我来。”

塞拉菲娜带着荧去了她的实验室,实验室旁边的器材室里的角落放了两个大箱子。

她把箱子搬过来,荧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笔。

“喏,黑的蓝的绿的红的金的,什么颜色都有。”她随便抓了一把铺在桌子上,“粗的细的各种型号应有尽有。”

荧翻了翻她的大箱子,被笔的数量震惊到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笔?”

塞拉菲娜说的意味深长:“你不懂,这是教令院的祖传技能。”

虽然教令院有虚空终端能够直接编辑信息,但需要动手写字的时候也不少。

甚至大多数时候教令院都是将纸质文本做成罐装知识再传输到虚空终端。

在教令院,笔可是个需要盯牢了的稀罕物件。

不是说大家买不起笔,而是大家经常你顺我的笔我顺你的笔,到最后大家的笔都不见了,只能重新买。

有时候一堂实践课下来,口袋里莫名多出五六支笔或者一支都不剩。

也有的时候早上上课带了三四支笔,晚上回宿舍也还带了三四支笔,但仔细一看,这些笔已经不是早上带去的笔了。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有些学生会买特殊颜色或者特殊型号的笔,以求好找。

但是没有用,该丢还是要丢。

塞拉菲娜上学的时候为了隐藏身份,从来不去住教令院的学生宿舍,而是自己出去找房子住。但她也听说过,很多宿舍因为丢笔的事情大打出手。

就连塞拉菲娜也丢过很多笔,顺了不少笔。

“你这些笔......不会放了五百年了吧?”

“没关系,这个箱子也是炼金产物。”塞拉菲娜从最底下掏出一支印着生论派徽章的笔,在纸上划了几道,“你看,几百年过去了,还能用呢。”

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