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尝试了一番。
毫无疑问,在离岛的出口被人拦住了;离岛本身又很小,很难逃过看守的眼睛。出不了离岛也就无法激活稻妻的其他传送锚点……荧一时间竟然尬住了。
总不能直接打出去吧?她是来见雷电将军的,不是跟稻妻结仇的啊。
——在见过蒙德和璃月的神之后,她已经把“以敌意对待七神”这件事放在很后面了。
荧尝试去见勘定奉行本人。
勘定奉行柊家的家主柊慎介,是个看着慈眉善目的长者。然而他看着和蔼,却不干人事。
倒是义正词严地责备了阻挡荧的门卫,大肆赞扬了一番旅行者的丰功伟绩,也一口答应给她开具相应手续——
但要三百株新鲜的清心,或者送七百零九封信件。
荧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打算让自己合法合规地离开离岛。
若不是柊家的大小姐柊千里,因为和天领奉行家的二公子九条镰治暗通款曲、想要拜托旅行者送信,荧觉得自己搞不好真要被这个柊慎介激得用些极端手段了。
“前些天,我偷偷听到父亲和一位趾高气昂的女性谈话……”柊千里有些担忧地说。
她其实并不理解那些事代表了什么,但她能意识到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并且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正在发生变化。这让她格外思念且想要依靠自己的爱人、从他身上汲取些勇气来。
“他们在说的,似乎就是如何将异乡的旅者禁锢在离岛的事,我还是头一次见父亲对将军之外的人如此恭敬。”】
#这老头子只有表面上看着亲切,实际上根本就没打算放旅行者离开啊。
#趾高气昂的女性……我能想到的只有「女士」。提瓦特至今为止出现的其他女性好像真的没有能这样形容的人。
#所以又是愚人众在这里搀了一手吗。
#怎么哪都有愚人众……
#这不是肯定的吗,至冬的冰神明显是在收集七神的神之心啊。神之心是神明的至宝,钟离先生都明说了没有东西能拿来和神之心交易,愚人众想要神之心,必然要全大陆布局的。
#就算如此,家族的大小姐也不能就为了给人送信而坏掉父辈的事啊。
#影响不到大局的,旅行者没有强闯只是不想撕破脸而已。
#这跟旅行者无关,问题在于柊千里坏了柊家家主的“规矩”。
#然而那并不是真正的“规矩”,而是勘定奉行为了个人私欲而私自订立的规矩而已。明显是错误的规矩根本没有遵守的必要。
#然而又有谁能决定规矩的正确与否?既然定下了这样的规则,就一定有其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某些人的私心呗。
【依靠柊千里的帮助,荧终于踏上稻妻本土的「鸣神岛」,来到托马提过的「木漏茶室」。
进了门,派蒙气鼓鼓地左顾右盼,“可算到了,托马呢?托马在哪里?托马那个家伙难道没有守约吗?”
“谁说没有守约,我还要为你们忘记我的事而伤心呢。”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柜台上蹲着一只狗,除此之外,茶室里甚至没有别的活物。
派蒙大惊失色,“怎、怎么回事!是狗说话了吗!”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熟悉的声音显出笑意,“哈哈,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吧?”
托马是……狗?荧也有点迷茫了。
托马的声音里流露出沉吟,“唔……你们在璃月,没见过类似的吗?”
派蒙恍然大悟,“这样啊,我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
和仙人的情况类似?这样倒是能够说明,为什么托马和稻妻人的面相不尽相同,看着就是个外国人。
但还是,哪里不对吧?这完完全全是一只狗啊?
荧难得露出和派蒙如出一辙的迷茫神色。托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开这种玩笑了。”
托马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荧扶额。派蒙恼怒地虚空跺脚,“喂!你这个家伙怎么这样!”
“在离岛的时候也是,在茶室也是,等待你们的时间都有点过于漫长了,所以想了这个特殊的接待方式。”
托马笑着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眉目间一片诚恳热情,“不过还请允许我郑重地向二位道个歉,关于之前的种种「考验」,是必要的形式。”
托马坦言,希望旅行者能够成为他们直面雷光的伙伴。
“你一开始便将自己凌驾于那些「规则」之上,对吧?”托马说道,“因为你的「意志」从未动摇,也不曾屈服。”
旅行者不置可否,任由派蒙在那里打岔。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托马,或者说社奉行的门路见到雷电将军,其他的都不重要。
神里家已经把请君入瓮的意思展示得明明白白了,荧也理解“门路”也是一门生意,想使用社奉行的门路就必然要完成社奉行的委托……但掺和进稻妻的时局就敬谢不敏了。】
#托马这人……也挺皮的啊……
#实际上我反而觉得,要不是在璃月看到了甘雨小姐那一类人形仙兽,反而不容易往那方面想……
#不过托马这是打定主意要把荧小姐拖下水啊。
#最麻烦的其实是拿不到主动权。
#怎么会,大不了不通过社奉行……哦,我懂了。
“他懂什么呀?”派蒙迷茫地说。
“当时我们如果想去见雷电将军,就不能不通过社奉行。”
荧解释道。她略过了更复杂的考量,使用了更简单易懂的说法,确保派蒙听得懂。
“雷电将军可不是温迪或者钟离,不是我们随便在大街上逛逛就能看到的,想要去见雷电将军,要么通过三奉行,要么通过鸣神大社。但是我们当时并不认识神子——”
派蒙恍然大悟。
“而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都是坏人!不会帮我们见雷电将军!”
九条裟罗“呃”了一声。
她想反驳,虽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托马其实也被这童言无忌搞得有点狼狈,或者说他故意表现出狼狈的模样,“这……这说得好像我也很坏一样……”
“总比我被说得好像无业游民的好。”温迪挠挠头,“吟游诗人就是这样的啦——不过,如果有人请我喝苹果酒,我十分乐意在街头巷尾‘偶遇’任何人!”温迪挺起胸膛,看着竟然还挺得意。
被说成跟个街溜子似的,钟离也有些无语。虽然他并不至于为了这么一句话生气。
“哼,你当时就是一个劲的想把我们拉下水!”派蒙抱起双臂,用力哼了一声,但这副气鼓鼓的模样没能保持太久,“想让我原谅你,至少要一只……不,两只甜甜花酿鸡!”
【前往社奉行的必经之路上,会经过一个无法视而不见的巨大建筑物,「千手百眼神像」。
被收缴而来的神之眼都被镶嵌在此处。
虽然之前早有听闻,但荧还是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一个疑问:将军为何要颁布「眼狩令」?
托马思考了一下。
“在解释这件事之前,你们应该知道的吧,正如蒙德是「自由」城邦,璃月是「契约」之都,而稻妻,则是「永恒」的国度。”
托马从神明的象征意义开始说明。
“雷电将军既是稻妻的最高统治者,同时又是稻妻的神明。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便是执掌这个国家的「她」的意志。”
为此,凭借三奉行来稳固国政,依靠锁国令来断绝人员的流动,让稻妻维持一种静态,便可以任由时间的长河从两旁流过,唯稻妻岿然不动,直至「永恒」。
派蒙感叹起来,“每个神明都有自己的想法呢……”
“将军也许认为,神之眼能够提供给人民「变革」的力量,而将军眼中的「永恒」无法允许这样的「不稳定」存在。”
托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雷电将军在稻妻拥有巨大的威望,执政稻妻数千年未曾有一刻动摇,文治武功都做到了极致,根本不会有人怀疑雷电将军的政策。
派蒙隐约觉得这个做法有些自私。
无论是风神还是岩神,都愿意放手让人民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而在稻妻,雷电将军却强行让这个国家走在她认定的永恒之路上……
托马倒并不觉得派蒙的说法冒犯,她甚至笑出声来。
“不过我也认同。眼狩令的确是不该存在的东西,神里小姐从眼狩令颁布的第一天起,就下定了抗争的决心。”
旅行者按了按额头。
触碰神像之后,总觉得耳边传来了许多纷杂的话语声……似乎听到了他人的「愿望」。】
“颁布眼狩令的第一天……吗。”
雷神骤然出声,让神里绫华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本能地跳起来,在雷电将军身侧抚胸低头。
神明喜怒莫辩的态度,足以让任何一个稻妻人战战兢兢。但神里绫华定了定神,虽然保持了谦卑的敬礼状态,却并没有露出惶恐的神色。
“诚惶诚恐——”她的话语里堆叠起敬辞,即使她本人看上去并不“诚惶诚恐”。
“……不,不必在意。”雷电将军说,“此事已有定论,是我不对。”
——但雷电将军的这句话,反而比其他任何反应都令神里绫华——包括神里绫人——感到震动。
致歉的人可是雷电将军,是这稻妻永恒不变的雷神!
【社奉行在见识过群玉阁和晨曦酒庄的旅行者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奢华的地方,但那位「白鹭公主」在屏风后面待客,让荧略微有一点不适。
神里绫华很有礼貌地致歉,并且表示很期待二位的到来。
她十分积极地说,“社奉行虽服务于将军,但因职责的缘故,又是与民生最贴近的一方,不能对这样的情况坐视不理。旅行者,请将你的力量借给我,我们一定能够……”
荧都要无奈了,“我只是来见雷电将军的,不是来造反的。”
神里绫华“唔”了一声,看起来也挺傻眼的。
托马有点无奈,“我说了吧,小姐……那样行不通的……”
荧终于觉得自己找回了点主导权,“我准备走了。”
神里绫华的声音显得很慌乱,“啊、啊……等一下!请先……先别走……”
她像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会帮你引荐雷电将军,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完成三个小心愿。”
派蒙确认道,“什么心愿?”
神里绫华这样说,“关于,三个失去神之眼的人……请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旅行者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神里绫华这么说,难道意味着在她看来,自己只要了解了这三个人的情况,就必然会成为她的同伴吗……】
#太被动了,而且这还真是一步步地下套啊。
#这其实不太能算下套,应该说是阳谋吧。
#荧小姐脾气真好,这都不逆反的吗。
#别的没看出来但是很明显,雷神确实是和风神岩神的风格不太一样。
#好,找到第一个人了。我倒要看看神里家为什么这么肯定。
#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之前有提到过神之眼究竟是什么东西。
#根据之前透露出的情报,获取神之眼有两个要素,一个是“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一个是“凡人的愿望到达极致”。
#这么说来,我有一个想法。有时候人生的转折是无声无息到来的,但一个人的愿望是否坚定、是否强烈却是可以预见的。
#怎么说?
#呃,我想想。是这样的,比如一个学生学的是A方向,也许某一天他突然突发奇想,学了一下b方向,然后发现自己在b方向很有天赋,于是改变了学习方向,进而改变了职业倾向……这样会导致他未来的人生整个急转弯,但对他本人来说不过是某一日的突发奇想,他已经走在了“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但他本人是完全没意识到的——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一个人否有坚定的愿望却不会“没意识到”。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神之眼应该是和一个人的“愿望”联系得最为紧密,所以才会出现这个人的情况,没有了神之眼,整个人就像失忆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