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你个小蹄子!没想到你敢背叛我!你的好日子也在等着你!”柳轻柔破口大骂。
更令修璟衍打心底憎恶,秋菊缓缓勾起唇道:“小姐,我想你弄错了,王爷可是许了我夫人。”言毕,得意一笑。
柳轻柔又吃惊又震怒,一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把她带下去,本王要好好‘待’她!”
修璟衍阴阳怪气地吩咐道,柳轻柔做出这么多错事来,他相信肯定还有,他要仔细审问。
修璟衍又补充道:“紫柔院那么好的地方,让她住都算便宜她了,一个心机如此之深,还背叛过本王的女人配住那里吗?
把她关进王府的地牢,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都不许泄露出去知道吗?”
拿着火把的侍卫异口同声答应着。
苏瑾璃也告辞道:“谢谢王爷今晚的配合,我也不多留了。”
修璟衍凄苦一笑,“我配合你,也是为了自己,毕竟,她做出这等给本王丢脸的事,璃儿,你是不是也在讽刺我?”
苏瑾璃赶紧摇手,“没有没有。”
“那你还怪不怪我?”修璟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为了这贱人,曾经那般虐待你,不相信你,可你也看到了,都是那贱人使的鬼!”
苏瑾璃未说话,南砚初说道:“璟衍,真相都已知晓了,不必再究于往事,我和璃璃先走一步。”
“你——”看着南砚初与苏瑾璃手挽着手,他心中既酸且妒,眼里也露出了敌意。
修璟衍有些激动,拦住两人去路,“砚初,今晚你也在场,你都看得分明!
这都是柳轻柔那贱人挑拨离间,才导致我跟璃儿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现在误会都解除了,是不是应该把璃儿还给我了?!”
苏瑾璃愕然张大了嘴。
她是东西吗?可以用“还”这个字来形容吗?
修璟衍灼灼的眼光锁住了苏瑾璃,深黑的凤眸内闪烁着炽热、疼爱、后悔等等复杂不已的眼光。
他已经后悔得肠子断掉,为了曾经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把真正如玉的璃儿给冷落了,现在,他要补偿她!
南砚初脸色铁青,他心里清楚,修璟衍说的璃儿,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璃儿。
他讥诮地勾起唇道:“你以为,璃儿是个木偶吗?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她早已经不属于你了!”
苏瑾璃挣开南砚初的手臂,瞄了眼修璟衍,快步到一边拿着桶水的侍卫旁。
那桶水本是准备泼柳轻柔的,她一脚踢翻了水桶,源源清水流了出来,洒了一地。
清脆坚定的声音响起,“修璟衍,你若能把这泼在地上的水再收回来,我就跟你再续前缘!”
修璟衍傻眼了,看着满地的清水,一滴滴渗进了土里,他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苏瑾璃讥讽地笑出声:“明白了吗?覆水难收,在你如何待我之时,我们就不可能再回头!”
说完,对南砚初轻轻一笑,轻灵地上前挽住他的臂,这才是她的男人,她爱的,爱她的,与她心心相印,彼此信任着的男人。
“阿初,我们走!”
两人乘风而去,踏墙出府,只余下两袂黑色的衣角,缠绵交错在众人眼里,而这边,袁老大也早带着采儿出去了。
修璟衍伸手想去抓什么,可脚却如生了根,竟然走不动一步。
忽然,他恼怒地将那水桶踢进了河里,发出扑通一声巨响,修璟衍狂叫起来。
“覆水难收!不可能,不可能!——”发泄完后,他坐倒在岸边,满脸颓败。
修璟衍一刹那如苍老了十岁,蹒跚着脚步到了地牢。
牢里点着两支红烛,柳轻柔被一根铁链子绑在了柱子上,身形狼狈。
听到脚步声响,她微微垂起头,看到是修璟衍,心里激动一片。
“王爷——”刚叫出一声,便迎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右脸颊上映上一道血红。
柳轻柔被打得头晕目眩,修璟衍愤怒道:“贱人,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拆散了我与璃儿!你说,你都是怎么对待璃儿的!”
柳轻柔瞧着他,也有点狂乱了,尖声道:“是啊,我拆散了你跟璃儿?王爷,你爱过她吗?
你那时根本就不爱她,不信任她!我是陷害她,可你也是帮凶!
那次我被打翻的茶水烫伤了手,你把她毒打了一顿,其实就是我自己打翻的!
跟苏瑾璃毫无关系!可王爷,下令毒打她的是你,不是我!”
修璟衍浑身一颤,跌坐在地。
柳轻柔的话,句句说中了他的心。
“还有那次,我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是你口口声声说是她故意绊倒我。
其实就是我自个儿摔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可王爷你,不还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苏瑾璃头上去了吗?这也怪我,这也怨我?!”
“够了!”
修璟衍听她还要说,这些事实如一把把刀刺伤着他的心,他仓惶地逃出地牢,身后传来柳轻柔的哭泣之声。
修璟衍一路狂奔,使劲排解着脑中时不时冒出的罪恶,终于跑累了,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然,一抬头,“落花园”,那生满杂草的招牌正映入眼帘。
他脚一软,差点没站住,扶着墙臂,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
淡淡的月华下,院里一片凄凉,破旧的几间房子,杂草乱生的天井,一把木椅翻倒在门前,上面积满了灰尘。
修璟衍上前将椅子扶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
想到璃儿当初便住在王府这么破落的地方,想到她处处被柳轻柔那贱人欺凌。
想到自己被蒙住双眼,不辨真珠,那般毒打辱骂她,修璟衍的心,痛得滴血。
“衍哥哥,我可不可以不住这里啊?这里真的好破旧。”刚进府时,她稚嫩的话语还响在耳边。
“你不住这住哪?难道要住马棚?”他恶毒的讽刺后,璃儿那黑漆漆的眼珠蒙上一层委屈的泪,却丝毫不敢反抗。
“衍哥哥,那你可不可以常来陪陪我?”她依旧不死心。
“陪你?你给本王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做错了一件事,本王都要拿你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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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给本王狠狠地打!没事把你这王妃的位置守好了,竟敢去招惹柔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哪点能跟温柔淑女的柔儿相比!”
“衍哥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好疼……璃儿错了,璃儿再也不跟侧妃走那么近了……”
璃儿那时无助的哭声、无助的叫喊声,在血淋淋的鞭子下格外地凄惨。
修璟衍痛苦地捂住眼睛,仿佛那次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就在眼前一般。
“衍哥哥,我没有偷吃,真的没有偷侧妃的燕窝,衍哥哥,我不要吃这些,我不要——”
“来人,把这些草料都给她灌下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去厨房!”
一人摁住苏瑾璃的手脚,另一人撬开她的嘴,将拌好喂马用的草料通通灌了进去。
她的哭喊声渐停,传来的是被呛的咳嗽声,与反胃的呕吐声。
修璟衍的心再也受不了往事的煎熬,啊地一声破空长啸,无力地靠在墙上,喃喃道:“璃儿,衍哥哥做了那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衍哥哥不配再拥有你……”
而此时南府内,偏房内灯光昼亮,采儿正给修落雁、付一琛、清风、吉祥、南耀等人讲述王府今晚的惊心动魄。
听得他们一阵唏嘘,主角,却正在观景房内。
“璃璃,再吃点这个。”
南砚初今晚是中了邪,两人回来不过吃顿晚饭,他非要把饭桌搬到软榻上,然后将苏瑾璃抱在怀里,不许她用手,全程夹菜喂她吃。
害得苏瑾璃一张脸老是红的,“南砚初——”
南砚初温柔地打断了她,认真地看着她,“璃璃,你在王府遭过那么多罪,相府也待你不好。
我除了加倍疼你爱你,也不知道该做些别的什么。”
苏瑾璃心下好是感动,轻轻道:“够了,我真的很开心了,阿初,认识你,真好。”
虽然她在王府受气受冤枉受陷害,想到刚穿来的那段日子,她心头还是会有乌云,但她还是走出来了,是不是?
南砚初见她真的很开心很满足,嘴角也不禁勾起个大笑容。
夹了块璃璃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递到她唇边,柔声道:“璃璃,我已经找到京城第一媒人,这几天可能去荣贵妃那说媒。”
“啊?”苏瑾璃措手不及,“这几天?”
“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只怕师父不在,荣贵妃不允诺。”南砚初叹道。
毕竟古代说媒时,必须有两家的长辈在,父母或者师尊,除非,没一个在世的。
而南砚初父母不便出面,也无人知晓,但他师父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