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鸢有意要跟我争个高低,似乎是我过得不痛快她就开心。
她经常尾随我,对我冷嘲热讽,还爬梯子偷窥我家,觊觎我卤肉的方子。
我很小心,把粉末都磨成碎末,不止云鸢看不出我用了什么方子,就连别的酒楼也看不出来。
现在经常用的香料种类不多,我用的大部分是药店买的,买的时候很小心,分了好几家药店才买齐,还抓了别的药混淆视听,短时间内他们破解不出来。
我每一天都在赚钱,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翻新了屋子,又买了一家店铺,当时那家店主人的儿子欠了很多钱,赌坊说再不还钱就要剁他儿子的手,倒是便宜了我。
我感觉连天都在帮我,当自己足够努力时,全世界都在给我退让。
铺子开在书院旁边,比较小,不能住人,我每天早出晚归。
中午季申会带人来店里吃饭,我在里面单独给他配了个包间,方便他随时就餐。
我卖的卤肉在青城是独一份,不少人眼红我,我怕受人胁迫,想到了二狗子,他虽然是不学无术的混混,但体格强健会拳脚功夫,除了保护我之外,还能在店里打杂,捡捡碗筷什么的。
我工钱付得高,他大部分时间都听我的。
夏天来了,我偶然间发现山上有一种早熟的葡萄,品相好,果香味也浓,满满一大片都是,一个念头在心中出现。
我决定花半个月的时间把野葡萄摘下来酿成葡萄酒。
云鸢又开始捣乱了,仗着季章有几个钱,明目张胆地跟我抢葡萄,一文钱一斤,很多人都上山去摘葡萄给她,我能摘到的葡萄变少了。
我气愤她暴殄天物,在她手里没用的葡萄到我这里却是无比珍贵的葡萄酒啊,她收了两天,季章死了。
我心里暗道活该,没了季章,我看她怎么得瑟得起来,恐怕过两天就没钱用了吧。
果然她消停了两日。
第三日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我跟季申一起去看她,美名其曰添香油钱,实则我却没带银子,我认为以她的骄傲不会要的。
她还是那么嚣张,季申死了她一点也不伤心似的,还在大庭广众下说是我害死了她娘,还有她爹的死,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不认,她让我发誓。
说实话我对这个挺忌讳的,经历过借尸还魂,或许这世上真有神鬼之事呢?
云鸢咬着我不放,大家都看着我,我只能发誓。
不想一道闪电当空劈下,虽然没有伤着我,但我着实惊到了。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心神俱震,有一瞬间我真感觉自己看到了前世的亲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自从这件事之后,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但他们还是要讨好我,因为季申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他们以后还要仰仗他呢。
季淮回来了,听季申说他在外面做生意,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谁家好人做生意成功了还穿一身粗布短打?
云鸢一直不放弃收购村里的葡萄,我等了几日,终于按耐不住也从村民手里收了葡萄。
我虽然不做卤肉卖,但还是要做饭给季申送去,一来二去我的时间就不够用了,经常忙到深夜,第二天又早早起来。
即使我如此拼命,前几日收的葡萄依旧处理不过来,丢了一半野葡萄后,我不得不限量收购,我知道这些举动会得罪一些人,但我没办法。
云鸢爬墙想偷我的葡萄酒酿造技术,我忽悠她说我做的是葡萄果酱,让她放大量的糖。
糖在这里是珍稀物品,最好让她把存款都亏完才好,看她以后怎么跟我作对。
野葡萄采完之后,我继续去青城卖卤肉。
经过前段时间的积累,很多书院学子都是我的忠实客户,每到饭点,我的小店挤满了人,我很有成就感。
可是好景不长,云鸢竟然来我的店铺闹事。
被男人看几眼怎么了?她不想让别人看那就不要出门啊,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是狐媚子,还有她旁边跟着的季申,看她的眼神绝不清白。
我不屑,果然是菟丝花,离开男人就活不了,这种女人在现代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而我不一样,我是大女主。
云鸢说我卤肉不好,我趁机与她打赌,让她嫁给二狗子。
以前我不会这么急切,但我发现穆行知似乎看上了云鸢。
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在追逐云鸢的美貌,我毫不怀疑即使是二嫁之身,云鸢依旧可以嫁得很好。
我不允许云鸢用自己的美貌兴风作浪。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美貌是一种大杀器,即使什么都不会,依旧有很多人愿意养她。
这看脸的世界啊。
我与云鸢约定在淮商酒楼比试,可是我输了。
我不只输了店铺,还输出去二百两银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还有二狗子,他不见了,仿佛是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比试过后我处处不顺,与季申之间也有了分歧。
他没有经历我这样的辛苦,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脑子里是风花雪月,没有一点生活的烟火气息。
他想拿葡萄酒送同窗,还在我跟云鸢对峙时嫌弃我丢脸,为了跟我划清界线,他还说要休了我。
前世今生我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当下便要跟他和离。
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是悲愤和茫然地,以前的季申不是这样的啊,难道真的是男人结了婚就会变吗?
我自认没有对不起季申,家里的事都是我在忙活,种菜赚钱做家务什么都干,而季申什么都不沾,只是安心读书。
以前我期盼他能往上考给我带来荣耀给我庇护,但现在我认清了,季申还没发达就嫌弃我给他丢脸,真考出头了恐怕第一个做的就是休了我。
自古男儿皆薄幸,不怪云鸢觉得我艰苦奋斗是笑话,如今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跟季申争执后我回了严家,虽然我不想回去,但现在我没有店铺,没有钱,只能回严家了。
爹娘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劝我回季申家去,我不愿,回去继续给他当牛做马吗?我想看看季申没有我的帮助能混成个什么人样。
弟弟怕我回去跟他抢家产,话里话外都是赶我走。
我心里厌烦透了,若是没有我的发豆芽技术和豆腐做法,他们哪里有现在这样过得好?
可爹娘却不知足。
他们找我谈话:“做豆腐虽然好,但每日要半夜起来忙活,又是拉磨又是挑担子的,实在累得慌,有没有别的轻松些的赚钱方法?”
严家豆腐做出名之后,城里的酒楼都亲自找人过来采买,压根不用他们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他们不过就是贪图我手里的卤肉和葡萄酒方子罢了。
我假装听不明白:“爹娘若是觉得拉磨辛苦,买头驴子就是。”
“你这孩子,家里多个营生有什么不好,小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往后还得依靠他……”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他。”我站起身:“你们说得对,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就回去找季申。”
“爹娘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是走了,低价卖了葡萄酒,在闹市租了一个铺子安家。
我准备把前世的麻辣烫复制出来, 但我只卖了几日,对面就开了一家别的麻辣烫,他们炖的汤底比我的香,免费酱料也做得好,把顾客都抢过去了。
我找他们理论,他们说做生意就是各凭本事,没有谁规定麻辣烫只有我可以做,不服就在味道上一较高下。
周围陆续又开了别的麻辣烫店,什么滋味的都有,可谓是百花齐放,都在跟我争春。
我的麻辣烫人流量越来越少,后来我又开了烧烤店。
在这个香料比肉还贵的地方,鲜少有普通人来我的店里消费,没有冰箱,我用不完的食材很快就坏了,我终究是关了门。
就在我失意的时候,我发现淮商酒楼把麻辣烫、烧烤和奶茶果汁都做出来了,每日客人云集,我去质问云鸢,果然是她捣的鬼。
她凭什么一直盗用我的点子?我发誓要云鸢付出代价。
我想到了云氏族人,在这个社会,我拿捏不住云鸢,她的族人总可以吧?
我找到云金,许诺三十两银子让他们把云鸢嫁给我弟弟。
我对弟弟和爹娘说,你们不是看上我的卤肉和葡萄酒方子吗?云鸢的方子更好更受欢迎,更何况她还有过人的容貌,就问小弟答不答应。
小弟以前见过云鸢,对她的容貌知道一些,但现在云鸢更好看了,我确信他会答应。
果然小弟答应了,陪我去演一出戏。
我们伪造了婚书,喊了人一起助阵,势必要把云鸢夺过来。
可我还是失策了,她竟然跟穆行知先领了婚书,我就像是小丑一般,跟我一起过来的人全部下了大狱。
在牢房里他们都指责我,爹娘也怨恨我出了馊主意让小弟断了一条腿,整日阴沉着脸,在别人打我出气时也不帮我。
聚众闹事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我以为我很快就会放出去,每日都在煎熬。
吃馊饭,挨板子,扎手指这些都是常事,我很不解,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终于在一日中狱卒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穆行知的身份大有来头,连县令都不敢得罪他。
可笑我竟一直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书香门第的公子,早知道我就不算计云鸢………
不对,我跟云鸢之间隔着人命,我不惹她她也不会放过我,若是早知道穆行知的身份,他又有厌食症,我靠自己的新奇手艺能嫁给他也不一定。
当初就不该那么早嫁人的,现在尘埃落定,我想再多都是奢望。
说到穆行知的厌食症,有淮商酒楼一波又一波的美食推出来,他的厌食症已经好了许多,上次看他已经不再那么清瘦了,多了几分温润。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跟季申还没有和离,我在坐牢的时候,他一日都没有来看过我,我不想要他是一回事,他不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很憋屈。
在牢房过了生不如死的一个月之后,我终于重见天日,这一次我学乖了,不敢再对云鸢有任何想法,还警惕云鸢对我使绊子。
城里都知道我跟云鸢不对付,暗戳戳地说我哪都比不上云鸢,我迫切地想做出成绩,一雪前耻。
我推出了香皂,淮商酒楼有更精美的香皂。
我把前世的火锅底料做了出来,但没过两日淮商酒楼也有了火锅,还出了前世备受欢迎的鸳鸯锅,那种锅没有几日是做不出来的,我怀疑他们在监视我。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街上陆续又开了别的火锅店,同样是各有特色,但别人似乎都比较了解本地人口味,做出来的火锅更受欢迎。
冬天一过,我的火锅店关门大吉。
这期间季申来找过我,说我是穷折腾,有这些银子开店还不如留着给他考科举用。
我把他赶了出去,男人是最不值得依靠的东西。
我想把玻璃水泥复制出来,但只能是想想而已,我没有这个条件,最后我想到了火药,可我的炸药刚爆炸成功,我就被人控制了,他们说我是异类,要把我押到京城。
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季申闻讯而来,我期盼他会给我说话,可是等来的只有一封休书。
在临行前夕,爹娘来找我,让我把知道的方子都交出来。
卤肉、葡萄酒、麻辣烫、烤肉、火锅、肥皂……
他们说不嫌弃我的方子不好,但我却嫌弃他们的贪婪。
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
他们对我破口大骂,说我临到死了也不肯帮家里一把。
“小弟伤了腿都是你害的,你今日必须把方子说出来,不然你死了我都不会去给你收尸!”
我孑然一身,就没想过谁会给我收尸。
我嘲讽:“你们做梦。”
他们最终还是走了,去往京城的途中我没有受很多苦,押送的人或许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对我还算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