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音娇躯一颤,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眼前逐渐走近的魏靳之。
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宛如寒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太后拿了臣的聘礼,是否该给臣一个交代?”
月泠音猛地站起身,惊慌地把四方剑递过去:“还给你。”
魏靳之不接:“太后娘娘利用完臣就想一脚踢开?”
月泠音道:“那你想怎样?”
一柄破剑而已,算起来自己还亏了呢。
魏靳之不顾东离徵难看的脸色,弯腰行礼:“陛下,太后娘娘正值芳华,在宫墙里蹉跎一生太可惜了,臣对太后娘娘一见钟情,正好她也收了臣的聘礼,臣恳求陛下放太后娘娘出宫,嫁于臣为妻。”
东离徵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显威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朕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是太后,历史上没有再嫁的太后。”
魏靳之不愿放弃:“只要陛下同意,我自会张罗好一切。
“这不可能。”东离徵压下心里的烦躁:“皇家媳妇不二嫁,她生是我东离家的人,死了也是我东离家的鬼。”
“一点都不能改变?”
“不能。”
“太后以为呢?”
月泠音意识到东离徵会护着她,态度也变得嚣张,叉着腰道:“我把四方剑还你,多的东西没有,不服你打我呀。”
魏靳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月泠音立刻躲在东离徵后面,觉得有点丢面子,又朝他做了张鬼脸。
东离徵很享受她的依赖,脸色好看了一点,拿起四方剑递给魏靳之:“太后年龄小玩心重,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朕看事情就这么算了。”
是没有什么损失,他还占了她便宜。
但魏靳之的目的是娶她为妻,现在看确实不太好实现,他打算从别的方面入手。
再过不久就是国诞,或许他可以让东离徵放太后出宫。
朝堂里守着死规矩的人多得是,单靠他一个人的提议不够。
魏靳之想到了沈卿尘,若是他站在自己这边,胜算无疑会多几分。
沈卿尘从魏靳之找人的时候就知道他要找的是月泠音,但他没有声张,想让魏靳之去做探路石,看看东离徵什么反应。
果然魏靳之无功而返,事情不了了之。
沈卿尘一身白衣不染纤尘:“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需要一个章程,这段时间,你不能去宫里打扰太后。”
魏靳之表情怪异,他怎么知道自己对月泠音有想法,又怎么知道自己想偷偷溜进宫?
沈卿尘当然知道,以己及人,他自己也想偷溜进宫。
“抚国将军能答应吗?”
“自然。”一时之欢和一世之欢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某晚月泠音跟东离徵运动过后,感受到嘴里的异味,扯下遮眼的布条,没忍住吐了出来。
东离徵心里一紧:“怎么了?”
月泠音美眸含泪,委屈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又咸又腥,一点都不好吃。”
东离徵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倒了一杯茶水给她漱口,心疼道:“是我的错。”
月泠音漱了几次口,直到嘴里没有味道,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对东离徵发表自己的不满。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
东离徵心里柔软,她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好看,就像小猫似的,惹人怜爱。
他连忙保证:“下次不会了。”
“那还差不多。”月泠音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东离徵侧着身体抱她,很快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东离徵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也闭上眼睛。
第二日,月泠音依旧没有精神,东离徵下朝回来发现她还在睡,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宣御医过来。
林御医很快过来,东离徵打断他行礼的动作。
“小声点,太后嗜睡,你看看怎么回事。”
“是,陛下。”林御医拿了一张帕子搭在月泠音手腕处开始把脉,突然他脸色一变,额头冒出细汗。
他怀疑自己诊错了,再摸,还是这个脉象。
“怎么样?”东离徵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紧张。
林御医汗流浃背,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臣学艺不精,请陛下让臣太医院的同僚们一起诊治。”
这么严重?东离徵脸色阴沉至极,“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御医跪在地上不敢说,瑟瑟发抖:“臣学艺不精,请陛下降罪!”
东离徵脑补月泠音生了很难治的病,心情愈发沉重。
“来人,把今日在太医院当值的人都带过来。”
他强作镇定,人多力量大,太医院人才济济,一定能找到医治月泠音的方法 。
太医院院史带着左院判过来,背后还跟着七八位太医。
杂乱的脚步声把月泠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过来?”
“无事。”东离徵扯了扯嘴角,“他们来给你请平安脉的。”
月泠音不知道平安脉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东离徵不会害她,听他的话坐在帷帐后,只露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
左院判把手搭上去,然后抖了一下,让太医院院史把脉,两人相视一眼,院史站起身挡住后面要过来把脉的其他人。
“陛下,臣跟左院判有话要说,还请挥退左右。”
东离徵见他一脸正色,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让其他人都下去。
左院判一语惊人:“陛下,太后娘娘没病,是怀孕了。”
“怀……怀孕了?!”东离徵又惊又喜:“你确定没有诊错?”
太医院院史心里有了判断,恭敬道:“千真万确。”
东离徵让林太医进来,林太医不住得用袖子擦着额头,
东离徵冷眼看着他:“你也认为太后是怀孕了?”
“臣……臣………”林太医眼一闭,跪伏在地:“太后娘娘确实是怀孕了。”
东离徵看着在场三人,眼里闪过杀意。
太医院院史不慌不忙:“陛下,太后娘娘需要太医帮忙养胎,臣能胜任。”
左院判:“陛下,养胎要花十月之久,院史大人难免会有私事不在皇宫,臣可以跟院史大人轮值。”
林太医:“臣……臣………”
东离徵:“来人,把林太医的嘴堵上拉出去砍了。”
宫廷中不需要心思多的人。
林太医瘫软在地,他不过抢了一个单子,想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怎么也想不到会遭遇如此祸事。
他痛哭流涕:“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院史和左院判冷眼旁观,伴君如伴虎,若皇帝再狠心一点,被林太医拉下水,大家都得死。
东离徵不为所动,林太医被堵住嘴拉下去,随着脚步声远去,清寒宫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