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春江抽时间去了一趟曾经是他前‘外父’杨吉辉一手创办起来的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他想察看一下这里的施工进度。
我们知道,现在这家公司已经易主,成为赵田刚和辽源水泥集团共同持股经营的合资公司了。
此时,院子里面已经摆放着刚刚购进的一批崭新的生产设备,而且,还扩大了生产区域,过去许多破旧的厂房也已经重新装修了。
“看来这个赵田刚还真的想要大干一番了......”
看着里面正在紧张干活的施工队伍,刘春江心里默默地这样想着。
正当刘春江准备进工地查看一下这里的工程质量,这时,一个头戴安全帽,像是这里负责人的人走过来,拦住了他,说道:
“没看见这里写着‘生产重地,严禁非工作人员入内’的牌子吗?”
“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刘春江听了不由得就是一怔: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但由于这里负责指挥干活的人毕竟也不认识他,所以,自己并不能像在辽源水泥集团的各个生产车间一样,随便去哪转都没有人拦他。
“既然不让进去看,那就走吧。”
其实,刘春江本来可以给王雪飞挂个电话,让他和这里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就可以进去,但考虑到也许王雪飞有别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不打算打扰他了。
当刘春江转身离开钻入汽车里的时候,这时,在一个房间窗户的后面,悄悄地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个人正是当年在河西水泥厂曾经与刘春江一起工作过,此时正隐藏在这里的逃犯王彪。
王彪在这里已经躲了好几天了。虽然他算是这里的负责人,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特别的小心谨慎,只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才敢在大院里面走动,除此之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刚才,王彪一看汽车就知道是刘春江来了。
可是,尽管他憋得难受,很想走过去和刘春江聊上几句,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赶紧让刚才那位“负责人”把刘春江档在了门外,不准备见他。并且,他想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毕竟,如果刘春江万一给王雪飞打电话,硬要进工地看看,那就没有理由不让人家进来。
刘春江哪里知道这些?他见这里不让进,只好离开了。
等到时间过的差不多的时候,刘春江便让田雨一起出去,说要领着他到一个朋友家吃饭。
“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田雨有些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刘春江要带着他去严秋萍家里做客。
“哦,去了你就知道了。”
刘春江微微一笑,脸上似乎显得有些神秘。
虽然以前田雨也曾经来过严秋萍过去的家里。但是,自从严秋萍搬到了这里,田雨并没有来过。
刘春江知道,一旦田雨知道自己带他去严秋萍家,肯定不好意思跟着进去了。毕竟,司机田雨当然知道他和严秋萍的特殊关系。
别看刘春江以前有一段时间曾经失去过记忆,但是,他还是记得严秋萍的家庭住址。因为上一次他离开医院时,还在那里养过过几天伤呢。
当汽车停在严秋萍居住的小区门前时,看着眼前熟悉的景区,刘春江的思绪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开始活跃起来,不禁升起无限感慨:
“是啊,那一年,就是这里,自己做完手术之后,严秋萍把自己接到了家中,精心照料了几天......”
“到底是谁家啊?”田雨一边跟着刘春江走着,心里一边这样想着。
当摁响楼宇门上安装的门铃,里面传来了一个成熟而悦耳的女性声音时,田雨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严秋萍的家里。
田雨的脚步不由得有些迟疑了。
“走啊?严处长特意让我带你一起来呢。”
刘春江见田雨的脚步开始磨蹭起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解释道。
“这......”
自己进去合适吗?田雨望着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虽然严秋萍那样说,但说不定人家那只是客气而已,自己怎么能真的傻乎乎跟着进去呢?
刘春江当然知道田雨心里想什么,他不由分说地硬是拉着田雨走了进去。
上了楼,门已经敞开了。
“春江来了?快请进。”
让刘春江感到意外的是,除了严秋萍,里面居然还站着一位他的老熟人——苏秀玲。
“真稀罕,你怎么在这里?”刘春江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碍事,坏了你的雅兴?”苏秀玲还是那个样子,又和刘春江开起了玩笑。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刘春江伸出手,准备与苏秀玲握手。
“我手上有油,握手就免了吧。”苏秀玲一边笑着,一边把两个巴掌亮出来,在刘春江面前晃了晃。
显然,苏秀玲正在帮严秋萍准备饭菜。
既然苏秀玲都已经亲自上手了,尽管刘春江的厨艺很一般,但他当然不好意思坐在那里吃现成的,便也走进厨房,撸起袖子,看看自己能帮着做点啥。
“怎么做了这么多饭?能吃得了吗?”望着厨房里摆放着的一大桌菜,刘春江嚷嚷道。
“你真以为就请你一个人呀?想得倒美!”严秋萍似乎半开玩笑半正经地白了刘春江一眼,轻声说道。
“莫非还有人?谁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严秋萍冲刘春江神秘地一笑,然后把几头蒜和两根葱往刘春江手中一递,“去,把这几头蒜和葱剥了!”
别看严秋萍让刘春江在厨房跟着打下手,但当司机田雨也准备干活的时候,她却说什么也不让,硬是让坐在那里,说道:
“小田你就算了,你和春江不一样,他毕竟是我的大学同学......”
“而且不仅仅是大学同学,还曾经是校园恋人呢。要不是家长反对,没准就是一对呢......你说是不是?”正在忙着洗菜的苏秀玲,也打趣道。
严秋萍听了似乎并不否认,她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心想也怪自己那时候意志不够坚决,而且她父母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也是感到很后悔,不该拆散他们。
想到这里,严秋萍忍不住瞅了刘春江一眼,眼神里也是分明含着一种埋怨,责怪春江当时没有死缠硬磨,假如当初刘春江不肯与自己分手,时间长了,说不定父母最后也会改变态度呢......
刘春江见严秋萍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自己,他当然知道严秋萍心里想的什么。而且,每次看到她至今还是一个人时,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疚感。
不过,刘春江还是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再说,当初你母亲找我,我又能怎么样?能违背她老人家的意见吗?”
严秋萍没有说话,她知道,以刘春江这个人的性格,当然不能不尊重长辈的意见。
屋子里一阵沉默。
正当大家感叹当年严秋萍和刘春江没能在一起,这时候,门铃响了。
刘春江赶忙前去开门。
“我正在纳闷贵客是谁呢,闹了半天,原来是您啊......”当把门打开,刘春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拉着老领导的手,惊喜地叫道。
原来,严秋萍所说的这位贵客,竟然是刘春江的老领导张永强。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省城居住。
说起来,刘春江与张永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两个人在这里看见,都很高兴。
其实,严秋萍之所以今天上午请刘春江和田雨晚上来家里吃饭,主要是因为她前几天在路上恰好遇见苏秀玲,当聊起过去的往事时,两个人都希望能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叙叙旧。而严秋萍本来一个人在家里就感到很寂寞,便主动答应张罗这事,这才使得此时大家能够聚在一起
大家说起来也都是老熟人,所以聚在一起也确实感到很开心。只是薛柯枚出国,没能和大家在一起,多少有些遗憾。
苏秀玲现在还在那家大型的矿务局任工会主.席。不过,说是矿务局,那只是习惯性的说法,像其它企业一样,其实也已经改制成公司了。
张永强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只是头发比以前更白了。
“无酒不成宴。没酒怎么行呀?”
张永强虽然没有进厨房帮厨,但他也不闲着,便和田雨帮着往餐桌上摆碟子和碗筷。此时,见桌子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唯独不见酒瓶,便开口问道。
“......别急。怎么能少了酒呢?”严秋萍笑了,她走到餐厅,笑着说道:“别看我是女人,平时在家里一个人也不喝酒,但既然请大家,怎么能不准备酒呢,缺了什么也不能缺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