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伟名下有5套房产。
都是当初跟随邱灵脚步逐一买下的。
他平常住在京市,其他几套房子全部出租,每个月租金可观。
这些天,正吆喝着把父母接过来。
蒋父蒋母放心不下家里的鸡鸭和猪,又耐不住想念儿子的心,终于在蒋丞伟的一声声催促下,把家禽都卖掉,匆匆赶往京市。
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就想走了。
“我还是不习惯这城里头。”蒋父站在阳台外抽烟,刚要跨过玻璃门,又想到儿子的嘱托,默默退了回去,“连个种菜的坝子都没有,早上我和你妈下楼锻炼,要等5分钟才能坐上电梯。
邻居都不咋说话,冷冷清清的,不像我们乡下那样,大家都认识,平常还能说说话,聊聊天。”
“就是就是。”蒋母也很有发言权,“隔壁户不是才添了个小娃娃吗,前几天娃他娘抱出来散步,我凑过去看,人家立马把孩子抱走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凑上去看,搞得我像个偷娃贼一样。”
蒋丞伟有许多业余爱好,家里还有专门打的展示柜,用来展示他拼好的乐高。
他一边拼,一边听父母唠叨。
“孩子都是精贵的,你们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人家戒备也正常。”
蒋母被这句话堵得心口紧。
又听蒋丞伟继续道:“要是住这里不习惯,我就送你们去海边度度假,就当换个心情。”
蒋母撇嘴,微怒,“要是我也有孙孙,我何必去看别人家的!”
又来了。
在老家时,天天打电话念叨。
把人接来京市,天天又耳提面命。
蒋丞伟决定破罐子破摔,“那你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为啥子?”
“因为我喜欢男人,两个男人怎么生。”
哐当!!
嘭!
蒋母失手打翻菜盆。
蒋父撞到了玻璃上。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蒋父脸色煞白。
“我喜欢男人。”
“哎哟喂!”蒋母握拳拍打胸口,又急又恼,“我从来没听说过男人喜欢男人的,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完了,我蒋家完了。”蒋父指着蒋丞伟,在想是不是老坟出了问题。
“反正我就是喜欢男人,无论你们接不接受都改变不了,这辈子我是不可能结婚的,也不可能有孩子。”
电话适时响起。
蒋丞伟一接通,电话那头是周小军狼狈的哭声。
“你别哭,我这就过来。”他起身拿起外套就要走。
蒋父见儿子说完就走,心里头更是有气难发,“你去哪里?”
“去安慰男人。”
“完了!完了啊!我蒋家完了!”
蒋母和蒋父面面相觑,满脸愁容。
最后更是抱头叹气。
从此以后,蒋丞伟就被打上了‘老来叛逆’的标签。
喜欢男人这种事老两口不敢拿出去传播,又见蒋丞伟叛逆到底的决然,劝来劝去,最后老两口败下阵来。
加上蒋丞伟最近总是醉醺醺的回来,老两口生怕看到什么十八禁场面,干脆跑去海边度假。
眼不见为净。
蒋丞伟也不容易,天天被周小军拉出去喝酒买醉。
离婚判决下来了。
钱和孩子都被周小军的前妻带走,打拼二十年,最后只剩一套四环老破小。
“呜呜呜......说我不够上进,说我不够努力,你说我都四十好几了,离了邱小姐,我跳槽能去哪儿?
说我不懂居安思危,只知道安于现状,没有前瞻性,我每个月5万工资,只留1万零花,她还说我防着她,我命苦啊!!!”周小军哭得稀里哗啦。
蒋丞伟无语闭眼。
要不是要在父母心中树立‘爱男人、不靠谱’的形象,他也不至于三更半夜还跑来跟这家伙喝酒。
是真困呐。
“嗝……”周小军打着酒嗝,晃着脑袋看向一旁静静喝酒的女人,“小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罗小雨扶额,歪着头狠狠地瞪向蒋丞伟,自己来陪醉鬼就罢了,还把她忽悠出来。
“真是服了。”罗小雨把周小军的臭脸推开,“我又没结过婚,家庭矛盾我不清楚。”
梆梆梆!
周小军捶打心口,“每个月只让我看一次孩子,还说要带着孩子改嫁,给孩子改姓......早知道当初射墙上......”
......
罗小雨看向蒋丞伟,“走?”
后者起身,“走!”
“你们别走啊,继续喝。”周小军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蒋丞伟把人扶起来,好家伙,光线这么暗还能精准看到美女,屁颠屁颠跑去跟人家在舞池里扭动。
蒋丞伟拳头都硬了。
“要不说他能离婚呢。”罗小雨发表感言。
出了酒吧。
“群里说周末爬山,你去不?”蒋丞伟点燃一根烟,一边吐息一边说。
罗小雨看了眼行程,摇头,“不行,周末我约了人跳伞。”
“那行。”
“嗯。”
两人各自离开。
罗小雨也在京市买了房。
前些年政策还没那么严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户口迁到了京市。
打拼至今,已实现财富自由。
工作的时候吃住都在乐园,也就放假难得出来一趟,她的钱全部用来满足业余爱好。
生活滋润惬意。
这边收拾好,准备开车前往临市。
在车上就接到父母电话。
“小雨啊,你今年过年回家不?”罗母老了,声音变得慈祥又温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从命令式,改为疑问句。
罗小雨回过神来,道:“不回了,我很忙。”
“要我说,不如就把京市的工作辞了,回老家发展,凭你的能力回来也肯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离家近没什么不好,我和你妈还能时常上门照顾你。”罗父在电话那头碎碎念。
罗小雨漫不经心的将车内音乐调小,“爸妈,我户口在京市,我家也在京市。”
提起户口,罗父罗母集体沉默。
几年前,罗小雨说要转户口,罗父第一个不答应。
他还没死呢,孩子就想分家。
这要传出去,邻居们该怎么看他!
只是罗小雨竟然愿意出60万。
罗父仔细一想,两个儿子即将毕业,出社会后要结婚生子吧,还要买房子吧。
60万不是笔小数目,再给20年他们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在他们县城,这笔钱都够交两套房子的首付,还能剩下不少。
罗父罗母一合计,这才答应罗小雨把户口迁走。
当时老两口想的是,虽然户口迁了,但孩子始终是自己生的。
任凭你在外头是多大的高官或高管,不还是得回家,还是得孝敬父母么。
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的。
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多次暗示罗小雨,想去首都看一看。
罗小雨只说出机票和酒店钱,其他的一概管。
一问,就是,我对你们已仁至义尽的态度。
搞得老两口现在是轻易不敢对罗小雨提要求。
儿大不由娘,女大也不服管。
“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正开车呢。”
面对女儿的冷淡,罗母有些伤心。
“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在外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罗父忍不住发言,“女人始终要嫁人的,你都快四十了,该稳定了,等你有了孩子,就会知道当父母的良苦......”
“嘟嘟嘟嘟...”
电话占线了。
显然不是故障。
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挂断了。
罗父有气没处撒,狠狠踢向脚边的凳子。
“不是让你别乱说话吗!这下好了,老三开铺子缺钱的事儿还没跟她提,她就把电话挂了!”罗母很是心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翅膀硬了,压根不靠我俩。”
这男人越老越神经。
罗父愤然捶沙发,“她眼里可有爹妈!白眼狼,真是白眼狼。”
他哪里错了?
女儿不孝,他还不能说教?
罗母唉声叹气地重拨过去,结果一直无法接通。
这电话一直打到年底,起初还是无法接通,后来直接关机,到最后竟成为空号。
“反了天了!她这是要跟我们彻底断绝关系,不孝女,走,我们去找律师,去法院告她!”罗父直接红温,边咳边起身。
如此激动,好险没晕厥。
罗母拉住他,“你上哪儿告?你忘了那60万是什么钱?再说,你找得到她吗,她京市的房子在哪儿压根没告诉我们!”
罗父怔住。
是了。
那60万中的20万是买户口的钱,剩下的40万是一次性付清的赡养费。
当初请了律师,留了档,也公证过。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咳咳咳咳.....”罗父气得直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罗母有点后悔。
但转头看见乖孙正拿着玩具在地上砸,心里头那一丁点后悔顷刻间烟消云散。
虽然亏待了女儿,好歹两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幸福美满。
总归是好的。
——
“消毒剂、口罩、感冒药......这么多东西,都要买吗?”罗小雨看着手机里的清单发出疑惑。
“都买。还有,你统计一下要回家过年的人数,要走的人你安排几辆车,送他们提前回家,顺便把口罩、消毒剂和感冒药给大家分一分。
留下的人,你告诉他们最近一定别下山,如果有人感冒发热,要第一时间打报告。”
邱灵的话让罗小雨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效率如她,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安保留守11人、马场留守1人、菜园、果园和畜牧场各留守2人、清洁留守5人,还聘请了2位家庭医生。
罗小雨和另一位管家都选择留守。
通常过年那一个月,邱灵都是给双倍工资,还会发放各种福利。
一个月就当往常三个月。
元旦的时候。
荣宁和王绎龙分别派车来接走了荣爷爷和王大爷。
乐园骤然安静下来。
正式开启猫冬的日子。
今天陪邱小姐烤栗子,明天烤红薯,偶尔骑骑马,时不时去菜园薅菜,再不济还能去摘水果,结果吃车厘子吃到拉肚子,根本吃不完。
虽然不能下山,但乐园也建有影音室,游戏室和健身区。
每天跟着邱小姐一起玩耍,也不会无聊。
3月份的时候,罗小雨那好久不用的企鹅号邮箱收到一封老家弟弟的来信。
他们联系不上罗小雨,是通过罗小雨同学,才得知了她的企鹅号。
罗父生病了,想让罗小雨接去京市看病。
罗小雨毫无心理负担将对方拉黑。
她都给了赡养费,总不能还要出力吧。
人还是得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