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蔡哥快到了……”
“哦,好。”
许间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关掉手机,我起身与他一同走出包间。
我们来到店外,不多时,许间便朝不远处一位刚下车的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见状,我也笑着迎了上去。
“蔡哥,您来啦,这位是我们‘众人’另一位合伙人王若愚。”许间简单介绍了我的身份,便将我拉到蔡哥身前介绍道,“若愚,这位便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蔡哥,他可是兴义有名的企业家,一会儿咱可得好好向他取经,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咱俩至少少走几年弯路!”
“蔡哥您好。”
我讪笑着打了声招呼,讲真,阿谀奉承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不过许间的马屁明显对蔡哥很受用,他大笑着拍了拍许间的肩膀,爽朗道,“哈哈哈,小许啊,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太过客气!”
寒暄几句,我们将蔡哥迎进包间,服务员也陆续将许间点的私房菜端上了餐桌。
许间打开一瓶茅台,先给蔡哥满上一杯,又给我们一人倒上一杯,这才拉着我举杯起身道:“蔡哥,能与您一起吃饭是咱哥俩的荣幸,咱哥俩先敬您一杯!”
言罢,我和许间先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蔡哥则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挥手示意道,“别太拘谨,都坐下说,都是自家兄弟,别搞外面那套!”
许间连连点头,又象征性地给蔡哥添了些酒,这才继续道,“蔡哥,原本我们是想等您到了再点菜的,但考虑到您时间宝贵,索性将店里的特色菜都点了一份,您可别怪我们擅作主张!”
“好好好!无妨!哈哈哈!”蔡哥开怀一笑,便拿起筷子招呼我们道,“来,都别愣着,吃菜吃菜!”
整个饭局,气氛都很融洽,不过聊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题,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蔡哥才举起酒杯,拍着许间肩膀道,“小许啊……今天哥哥我很开心!不瞒你说,敬南镇这个项目,前段时间有好几家装修公司曾找过我,他们给的这个数!”
蔡哥伸出三根手指,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许间连连点头,也跟着喝完杯中的酒,随后又十分上道的给蔡哥斟满一杯。
蔡哥瞥了一眼杯中的酒,这才笑眯眯地望向许间,“不过哥哥我没有同意,唔……小许啊,你懂哥哥的意思吧?”
“是是是,蔡哥我懂,我懂!”许间连连点头,举起酒杯再度开口道,“来,蔡哥我再敬您一杯……”
夜里十点,饭局终于结束,许间搀扶着蔡哥起身,而我也随两人一同离开,蔡哥的司机还在车上等着,将蔡哥送上车后,我们便准备打道回府,但没走两步却被蔡哥再次叫住。
他摇下车窗,含糊不清道,“小许啊,咱兄弟几个要不换个地儿再喝点?”
许间瞬间有些为难,而我亦是如此。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们都很清楚蔡哥是什么意思。许间已经结婚,而我也并不是那种玩得很花的人。我们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犹豫。
见状,蔡哥没再言语,只是独自点了支烟,眼神微眯地盯着我们,好似酒意也消散了大半。
我内心更加挣扎。如果没猜错的话,若这次不去,敬南镇这个项目指定得黄。可若去了,那自己则会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思索良久,我终于下定决心,虽然我很穷,但也应该有所坚持,有些事情只有0次和无数次。
念及于此,我率先开口道,“蔡哥,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手里还有几个方案需要完成,要不下次?”
“小许,你怎么看?”蔡哥没有理会我,而是看向身旁面色挣扎的许间。
许间看了看我,神色更加复杂,许久,他才艰难道,“蔡哥,我们今晚的确还得加班,您看要不这样,我陪您再喝点儿,让若愚先回去把手里的工作做完……”
“那啥……蔡哥您多担待,我们今晚的确有事,也不能失信于人……”似是担心蔡哥生气,许间继续赔笑道
“也行……那你先回去吧。”蔡哥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许间示意道,“小许,上车!”
寒风中,我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内心有些凌乱。
我很清楚许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几百套房子,除去返点,也足以让我们咸鱼翻身。
只是,我却有些愧疚,这种又当又立的感觉,像极了当年被陈漫母亲将自尊摁在地上使劲摩擦的感觉,我似乎又一次将难题推给了别人。
回老屋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中。
事实上我也很清楚,但凡是搞工程的人,迟早会遇到这些事情。
民间有句俗话,嫁人不嫁工程男,表面意思是工程男没有陪伴家人的时间,但行内人士都很清楚,最大的问题在于工程男大多玩的花。
我也是搞工程的,虽然很想否认,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犹豫许久,我最终决定再提醒许间几句,毕竟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一旦做出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情,这将成为他洗不清的污点。
不过正当我拿出手机时,许间却率先打来了电话。
“若愚,你在哪呢?”
“回老屋的路上,怎么了?”
我下意识询问,心里却想着许间后悔了,准备打道回府。不过下一刻,他却说出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敬南镇的项目蔡哥约我们明天签合同,既不用垫资,也不用返点,而且进场便支付40%工程款!”
“啥玩意儿?”我呆愣几秒,这才震惊道。
“难以置信是吧,其实我也非常吃惊,毕竟吃饭时他曾暗示过返点的事情,而且刚才还准备转场!”
“那……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第一时间思考蔡哥的突然转变,而是问出了我最在意的话题。
“和你一样,也在回家的路上。”似乎想到什么,许间又转移话题道,“不过说来也怪,原本我与蔡哥走到会所门口,但刚准备进门,他便接到一个电话。你是不知道,当时的他跟个鹌鹑似的,挂断电话便握着我的手开始套近乎,我特么都懵逼了!”
我也愣在原地,只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更令我好奇的却是那通神秘的电话。与蔡哥吃饭这事儿,应该只有我和许间知道,而那通电话的主人,明显与我们有关。虽然饭局上蔡哥与我们称兄道弟,可他终究是商人,而商人看重的只有利益,我也不会傻不拉几地认为,他是看重我俩的为人。
念及于此,我连忙追问道,“请蔡哥吃饭这事儿,你有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
“那蔡哥是否还有其他异常的表现?”
“好像没有……”许间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他低声道,“对了,他说有空请我们吃饭,还特地叮嘱我将你带上!”
我沉默了,许间也回过味儿来,惊呼道,“卧槽!你丫刚才干嘛去了!”
“回家,啥也没干。”
“那蔡哥怎么会特意强调让我带你一起,而且你刚才还拂了他面子……”
“如果我说这事与我无关你信么……”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