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有炖给妙锦布置了一个作业,“把洪武年间的土地、人口、水利设施的数量整理出来,跟历朝历代比较一下,用数字做比较”。
妙锦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是想诱惑我吗?”有炖毫不客气地问道。
妙锦无辜地摇头。
“那还不走?不怕今上等得着急了?”有炖问道。
妙锦拿出藏了好久的玉扳指,放到桌上。
“以前送的那个,还能用”,有炖瞥了一眼,没有去拿。
“换着用”,妙锦道。
“上课就上课,以后别整这些花样,不放心我的话,另请高明,回去告诉今上吧”,有炖说完,大踏步走出,将妙锦丢在身后。
看着他远去,妙锦的内心不由得一松。
生气说明在乎。
以后还是得再多下功夫走到他心里,牢牢占据他的内心深处。
他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教的那些本事,讲的那些道理,一时半会儿哪儿能吃透?
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还是将有炖这个人收为己用。
遇到难题,听从他的建议。
判断他的建议能不能用,用到什么程度,才应是她重点考虑的问题。
懂他的喜怒哀乐,能给他慰藉,安抚他的情绪。
权衡利弊得失,平衡各方利益关系,才能充分地调动资源。
她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固权势,稳固在今上心中的地位,并且将有炖留下解决具体问题。
妙锦收敛起人畜无害的纯真面孔,神色如常地走出去。
今上见她冷冷清清地走进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和有炖吵架了?”
“没有,我送给他一个玉扳指,他不肯要,还甩手就走,很不高兴的样子,他的脾气是越来越怪了”,妙锦接过今上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完。
“上课的地方没水喝?”今上笑问道。
“我哪敢打断老师的思路?还不得被骂死?”妙锦若无其事地抱怨道,她把头放到他身上,”还是喜欢听你讲课,想听你讲历史”。
今上最喜欢读的书就是兵书和史籍。
“要跟有炖学习理政的新思路”,今上道。
“那好吧”,她的语气里透着丝不情愿。
“学习知识态度要虔诚”,今上调侃道。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懂得”,她狡黠一笑,拉着今上去吃饭。
夜里,她穿上新拿过来的衣服给他看。
他轻轻叹息着,伸手在上面随意滑行,“真好”。
她的身子随之变得越来越烫。
“懂了吗?”他低声问道。
“懂了”,她把手伸向他。
“懂什么?”他后退一步,微微挑眉。
“懂自己的心”,她向前一步,想快点儿结束这样的游戏。
“别动”,他轻声道,“撒谎要受惩罚,被人识别出撒谎是愚蠢,故意撒谎是心不诚”。
“我错了”,她倍感无助。
“如果自作聪明,会有比这更难过的时候”,他的手拨弄着她的每一处敏感。
她实在受不住,低哼出声,“阿棣哥哥”。
“以后不可自作聪明”。
她的身子犹如一架古琴,只有他能弹奏出最美的乐曲。
看着她的欲望愈演愈烈,他沉浸其中,持续发力。
“阿棣哥哥”,她再一次唤道。
“不可撒谎骗我”,他靠近她,任由她急切的热吻洒落。
他懂得怎样操控她的欲望,正如他懂得怎样爱她,怎样让她感受到爱。
惩罚结束,她终于重回燕庶人怀抱,在他无微不至的爱里放飞自我。
他享受着她如火如荼地欲望。
而她渐渐壮起胆子,耍起小心机,反客为主。
兵法云,要随时掌握主动。
这是他教的。
每一次,她都能让他尽兴。
有时他忍不住会想,在这场关系里究竟谁占据主动。
他找了一个宫女教她跳舞。
“为什么要学这些?”她担心自己学不会。
“要熟练运用自己的身体”,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包括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传达出有用的信息”。
“既然要演戏,就演得逼真些,别轻易被人看穿,不学的话,怎么收服有炖?”他轻啄她的耳垂,喃喃私语道。
“你希望我收服他?”妙锦问道。
“收服他的心,别让他碰你的身子”。
这是他的底线。
有炖对她有欲,她只能用欲来引导。
“明天先演给我看”,今上道。
“什么时候?”妙锦问。
“随时”,今上答道。
“演什么呢?”妙锦问。
“随便”,今上回答。
“考核的目标呢?需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妙锦问。
“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问道。
“当然是你”,妙锦道。
“如果你侍寝的时候,让宫女过来服侍你呢?”他问道。
“不可以”,她不能让宫女见到被欲望折磨的样子,她会颜面扫地。
“就这么定了”,他不由分说地做出决定。
“这样不公平”,她快哭了,“我求你别这样”。
“越这样求,越显得自己没用?”他有心道,“求饶没用,这还不懂吗?”
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除非你想半途而废,我何尝想这样难为你,我喜欢的妙锦永远是那么纯真、可爱、善良,何须去骗人?可是你有什么?你要跟别人争抢,你手里先得有些东西”。
“先把有炖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今上说道,“如果有炖被老二彻底拉拢过去,我不是不可以考虑老二”。
她怔在当场,看来她真的毫无退路。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吧。
“明天我能让你不再安排这样的游戏”,她开口说出挑战内容。
“哦?”他轻轻杨眉,“这个难度太大,你知道我喜欢,可以换一个”。
他看着她穿上那些衣服,才会激发无数灵感。
“不换”,她有信心。
“也好”,他走过来,抱她去榻上。
她缩进被子里,慢慢睡着。
今上一整天都在期待妙锦的表演,可是妙锦忙忙碌碌,丝毫没有表演的迹象。
他甚至怀疑,到了晚上,她会直接认输。
如果这样的话,他定会说到做到。
她侍寝的时候,从不让宫女在场,而其他嫔妃则无所谓,全凭他的心情。
他知道她难以接受,一直迁就着。
没想到现在成为惩罚措施。
他原不想如此。
也许,他不应该把这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
她应该活得轻松而美好。
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闯关。
晚饭后,他带着她去御花园里逛了一会儿,让她放松心情,其实那个惩罚,也算不上什么惩罚,只是她太在意罢了。
绝大多数官员、地主的家里都会养通房丫鬟,为主人助兴而已,不是多么难堪的事。
只要她真心求他,他可以不罚。
他也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回到西暖阁,关好门窗,屏退宦官宫女,屋内只剩他和她。
“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他笑吟吟问道。
“现在开始,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妙锦认真地说道。
“讲吧”,今上道。
“你知道,如果太子继位,老二的结局是什么吗?”妙锦问道。
“是什么?”今上眯起眼问道。
“老二家所有的人,儿子女儿,妻妾,全部处死”,妙锦回答,这是她以前听有炖说的。
“谁做的?老大?“今上微微皱眉。
“你的宝贝孙子”,妙锦回答,“你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结果如何?”
“瞻基?”今上问道,“老二做错了什么事?起兵了?”
“老二想和你一样”,妙锦道。
“那他罪有应得”,今上眼中浮起浓浓的忧伤。
“那他的儿子呢?全都罪无可恕吗?你知道你在他们兄弟之间,在嫡长孙心里种下了什么?”妙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