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正在想办法,想得头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一副邀宠的表情。
她轻笑一声,拉着他坐到太师椅上,为他按压太阳穴,随后按摩头部。
他闭上眼享受,又指了指肩膀。
“师父的话,王妃会不会听?”,妙锦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要想打动王妃的心,必须从大事上下手”,他握了下妙锦的手,示意继续。
“大事?”妙锦继续揉捏穴位,又加了几力道。
“比如,事关她亲孙子的教育问题”,朱棣不由得嘴角上扬,老大虽然能力不济,身子也差,但生的孩子却很聪明,虎头虎脑,壮实得很。
“对呀”,妙锦茅塞顿开,“那谁来说合适呢?”
“自然是皇孙的师父”,朱棣的脑子里过电影似地闪着朱瞻基的小身影,生龙活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真让人稀罕啊。
“皇孙的师父,谁当合适呢?”妙锦搜肠刮肚,双手又停了下来。
“你觉得有炖如何?”他握起她的手,用力一拉,她一个没站稳,趴在他肩上。
“别闹!”,她重新站稳,拍了下他那不安分的手,继续按摩,“我明天去问问他”。
妙锦不懂皇孙师的挑选标准,但是朱有炖确实才华出众。当不当皇孙师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先用一番说辞打动了王妃,让她尽快来京师就任皇后之位。
朱有炖在揣摩人心方面最擅长了,这项重任非他莫属。
“妙锦”,他站起身,把妙锦拥入怀里,“你是我的娘子,我永远不会负你,你说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夫君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到了何时,你都是为夫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你在,为夫才能专心做事,以后不许再说离开夫君的话,那是在诛我的心”。
“夫君”,她环上他的腰。
他情不自禁,用炙热的吻封上她如花娇艳的唇。
世子的嫡长子,皇上的嫡长孙,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当他的老师,但是朱有炖一口回绝,“本人才疏学浅,难堪重任”。
此人不仗义,光拿银子不办实事,妙锦觉得他是不识抬举。
但是又拿他没辙,那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你好话说尽,口干舌燥,他就是沉浸在书海中不为所动。
碰上棘手的事,或者不好对付的人,妙锦的思维定式是,从他的家人下手。
可是,对于朱有炖的父亲周王朱橚,她是万万不敢打什么歪主意的。
妙锦小时候,朱橚两口子对这个妹妹的宠溺丝毫不亚于朱棣。
妙锦担心对周王夫妇使坏,会遭雷劈。
只能妻妾下手了,让女卫去查查朱有炖最喜欢哪位小妾,花点儿宝钞收买一下,帮忙吹吃枕边风。
其实,不用查,朱有炖的家庭成员,秋心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在云南近四年的时间,和他们一家人朝夕相处,秋心对朱有炖身边的每个女子都了如指掌。
朱有炖的正妃是兵马指挥吕贵之女,比朱有炖小一岁,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相当不错。
关于朱有炖的宠爱,与正妃吴氏相比,这三位都不是个儿,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但吴氏聪慧,不是个好哄骗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全是些无用的信息,那你说该怎么办?妙锦火冒三丈。
秋心不慌不忙,低声提示道:周世子还没生儿子。
“去寻个生子妙方给世子妃送去”,妙锦大口喝着绿豆汤。
“不如为世子多选几个宫女在身边侍候,以示恩宠”,秋心附到妙锦耳边说道。
这主意好啊,美人计,妙锦眼前一亮,点头赞同,”你去探探口风,看他喜欢什么样的”。
送礼嘛,咱们得投资所好,妙锦对对此颇有心得。
秋心面露为难之色,“奴婢去问不太合适吧”。
秋心虽比妙锦大两岁,但尚未成亲,的确不太适合问这话。
实在不行,妙锦只有亲自出马了。
虽然比朱有炖小一岁,但是妙锦是朱棣的妻,按辈份来说,这事儿妙锦问得。
朱有炖正在教书店老板的女儿夏云英识字,妙锦清了清嗓子,拿了一盘切得很薄的西瓜送过去。
“来,云英,吃西瓜”,妙锦拿出一片瓜放到小美女手里。
朱有炖一手拿起一沓西瓜,一手用小盘子接着不停往下淌的西瓜汁,心安理得地吃着,连句谢谢都不说。
什么样的女子嫁给他,都是暴殄天物,妙锦强忍住气愤,努力挤出一副笑脸,“今上说为你挑选宫人服侍,你看喜欢什么样的”。
朱有炖正吃得欢,顾不上回答,指了指自己的嘴。
没事,你先吃,我等着,妙锦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不信被这样看着还能吃得下。
但是朱有炖脸皮的厚度超乎想象,照吃不误。
这天儿怎么这样热呢?妙锦烦躁地摇着扇子。
好不容易把整盆西瓜都吃完,又带着夏云英洗干净脸和手,朱有炖才想起来妙锦仍然在等。
抱歉地一笑,重新坐下来,朱有炖才慢悠悠开口问道:“妙锦瑟,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妙锦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丝笑。
“这样儿的”,朱有炖指着夏云英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只有七岁”妙锦被气得直冒汗。
“胜在年轻”,朱有炖摘下身边两朵牵牛花,放入养金鱼的琉璃瓶内。
他这是讽刺人,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妙锦简直都想抄鞭子了,但是一想到朱棣的满面愁容,又硬生生地忍了,“几个?”
“什么几个?”朱有炖拿着根细细的树枝逗着小红鱼玩。
“这样的几个?”跟他说话,真费劲,妙锦气呼呼地站起身,把小金鱼夺过来。
“一个就够了”,朱有炖见妙锦怒火正旺,嬉皮笑脸道,“一个就够了,多了养不起”。
秋心把笔墨纸砚拿出来,不失时机地铺列在石桌上。
“写信吧”,妙锦尽量克制着,端起碗冰镇黄桃罐头,用勺子猛戳一气,仿佛朱有炖就是那块桃肉,非得戳个稀巴烂,才能出心头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