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宠幸妙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有人对此感觉不爽,其中火气最大的要数燕王长女朱玉英。
她是燕王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比世子朱高炽大一岁。
两人对朱玉英的出生充满期待,把她宠成了掌上明珠。
因此,她的性子难免骄纵了些,脾气相当火爆,简直称得上王府一霸。
她是父母爱情的最好见证人。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任何破坏父母感情的事都难以忍受。
只要她在王府,吴侧妃连面都不敢露,唯恐不小心招惹了这位姑奶奶。
她是真敢找茬约架啊,破门而入砸东西之类的,她干起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光胆大,还能说会道,把恶人先告状那套玩得滚瓜烂熟。
直到她成亲搬到了郡主府,吴侧妃才终于松口气,不再整日提心吊胆。
自从徐妙锦来到王府,各种流言蜚语,她不是没听说过,但是母妃再三警告,她只得一忍再忍。
可是,徐妙锦竟敢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勾着父王几乎每天都在别院过夜,吴侧妃可从不敢这么做。
徐妙锦,你胆大包天,臭不要脸!朱玉英气势汹汹赶回王府,她要给徐妙锦点儿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碍于徐妙锦的多重身份,朱玉英是存了几分客气的,没将心里的邪火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直接打上门,闹得人尽皆知,父王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她尽力保持冷静,不让怒火吞噬了理智。
她派三妹智茜去请徐妙锦过来一起玩牌。
智茜性情温婉,五姐妹中,数她跟徐妙锦来往得最多。
妙锦在思考店铺的事儿,一口回绝了邀请。
智茜悻悻而归。
朱玉英再也搂不住火,直接带着众人冲了过来,智茜有意落在了最后边,快到别院时,又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肚子疼,便溜之大吉了。
她才不管大姐有没有听见,反正她已经说了,大姐没有反对就是默许。
妙锦是父王喜欢的人,她可没胆跟父王作对。
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朱玉英气冲冲地闯入,正想放声大喊,没想恰好迎见父王从屋里出来,脸色铁青、表情严厉,似乎很生气。
朱玉英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心虚得很,“父王”。
“你来干什么?”朱棣沉着脸问,“智明,智馨,还有老二家的,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老二家的是指朱高煦的妾室郑氏,燕王长孙的生母,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郑氏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回……父王,来找……妙锦……玩……牌”。
朱棣目光凌厉地扫向两个小女儿,“你们呢?”
智馨是吴侧妃所生,一向唯智明马首是瞻,见父王动怒,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话不敢说。
看见智馨那副没出息的怂样,智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父王,我们来找妙锦玩牌”。
“玉英,带着她们回去,以后不许再来,妙锦没时间跟你们玩”,朱棣沉声道,“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吧?”
自打出生起,父王从没跟她疾言厉色过,更不用说发这么大火,她何曾受过这么大委屈?
朱玉英眼中泪花滚滚,“为了一个徐妙锦,你连母妃的感受都不顾了,你不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她说完就转身哭着跑了。
朱棣一时怔在原地,郑氏偷扯了扯智明的衣角,三人齐声告退。
朱棣神情木木地点点头,让她们退下。
玉英虽然胡闹,但维护的是她母妃妙云。
想起妙云,朱棣的心猛地一疼,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妙云再也不肯跟他同床。
他的手冷如寒冰,她捂住他的手,不由得身子一抖。
妙锦听着院子里安静下来才走出房间。
“回屋吧”,他回过神来,牵着她的手进屋。
妙锦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里,并将炭火拨得更旺些,随后拿了个小杌子坐在他身边。
“玉英性子暴躁,以后她要找你麻烦……”
“我让着她”,妙锦温柔一笑,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不能添乱。
算起来,妙锦比玉英还要小三岁,却要为他承受这些,朱棣心下动容,用力拥她入怀。
话说朱玉英被心中的恶气堵得难受,夜不能寐,对妙锦的恨意越来越浓。
父王说不能去找徐妙锦玩,但没说不能在别院附近出现。
她每天都找借口回王府一趟,只要发现父王没在,便立即冲到别院,高声说着些污言秽语,故意让妙锦听见。
“名不正言顺,连个侧妃都不是,顶多算个贱妾,不对,贱妾进门还得有个手续呢,就是个陪睡……”
“以色侍人,不知羞耻……”
“早晚被父王发卖了……当个物件那样谈妥价钱就卖出去”。
“父王只是逢场作戏,你等着,等父王玩腻了,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做下这等丑事,简直辱没先人”。
朱玉英从小养尊处优,吃喝不愁,想不到竟能学会泼妇骂街这一套,妙锦苦笑着摇头。
采琪压低声音问:“用不用告诉王妃”。
“不用”,妙锦知道,王妃如果想管,朱玉英进不了府。
也许,妙云是在以这种方式让她认清现实。
她若不想承受这些敌意,大可抽身而去。
可是,她舍不得他。
她性子倔强,受了委屈不哭不闹,只是到了夜里,往他身上招呼,他亲她一下,她就咬他一口,他再亲一下,她就再咬一口,他仍然不顾一切地亲着,她抡起拳头在他胸前捶打,打着打着,手脚并用。
心火正旺,燃烧得如老房子着火一般,偏偏还得忍着,不能动真格的,在心里默念了成千上万遍静心咒,才好不容易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
最后只得大呼头疼,逃过一劫。
某些时候,桃花运太旺了也不是好事。
忍得太辛苦。